這些信息如千鈞之雷炸在承桑風的靈魂上。
不僅是他,連同兩人開始對話後,默默地藏在暗處隱去身影,秉著不打擾原則的木管家,也心驚膽跳,氣息不穩。
“還有,外麵跟著的那兩人,你曾經見過的,在神女殿淑的話還沒停,繼續道。
承桑風艱難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似乎看見了一道又一道的鐵鏈,穿過鐘離淑的琵琶骨,鎖住她的手腳,而且這些還不夠,好像還要囚禁住她的靈魂。
這次木管家再按耐不住了,他走了出來,攙扶住了自家少爺搖搖欲墜的身體。
而鐘離淑的話,仍不停,“你當年無意中闖入看見的‘神將’是看得少了的,其實還有很多很多。”
“我無法控製他們,倒是他們控製著我,不許我死,不許我出神降之地。”
“這十年來,無論我怎麼折騰,隻要不是這兩件事,他們就跟著,不動手,可一涉及我想死了我要死了,或者要踏出神降之地的地域後,他們會立刻動手。”
“誰都無法攔得住他們,連百裡辟封也不行。”
百裡辟封曾經幾次惱羞成怒控製不住自己,想致鐘離淑於死地,每當這個時候,哪怕鐘離淑不求救,神將總能感應到,立刻阻止讓鐘離淑出現性命之危的事與人。
“怎麼會這樣!”承桑風爆發出了一聲喊叫,他有些控製不住,胸膛裡無法克製地情緒紛湧而出。
悲傷,痛苦,怒火,無能為力,皆交融在一起。
在外麵等情況的徐長澤和水雲並沒有靠得很近,兩人皆不是有偷聽興趣的人,更何況門口還有兩個守門人。
兩人皆是擔心承桑風,生怕他遭遇不測。
畢竟徐長澤和水雲對鐘離淑這個人了解很淺麵,這些還是從承桑風訴說的故事裡得來的。
而如今這人就卡在他們進入神降之地的時間點,且能馬上找準地點尋過來,這有些奇怪。
承桑風這一聲,太大了。
在外麵距離遠些的徐長澤和水雲紛紛清楚地聽見。
水雲想,要不進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而且紫華情況如何,是個什麼模樣,她也想知道。
這一聲,也把樓下不知動靜的其他人也喊了出來。
老大夫和承桑風請來的高手,都出了門往二樓看去,一個是疑惑,另一個是警惕。
“承桑風,你還小嗎?控製住你的聲音,這點事都穩不住嗎?”
鐘離淑的話是如此,但她這句話的聲音不比承桑風小。
剛有念頭想進去的水雲,被這道女聲壓了下來。
然而沒多久,不知兩人在裡麵又說了什麼,門被啪地一聲,猛地打開。
鐘離淑從裡麵出來,她快步地離開。
“等等,你不能這樣做!鐘離淑!”承桑風從後麵追了出來。
鐘離淑走得急促又快,他甚至想扯住她衣角都不行。
“我沒時間了,我趕到城門時,你們必須到!”鐘離淑連頭都不回,快步越過走廊,經過徐長澤與水雲的身邊時,她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但她下樓時,又丟了一句話給追出來的承桑風,“帶好你的人,一個不少的,彆遺留!”
那一男一女緊緊跟在她身後,承桑風想叫木叔攔住鐘離淑的話,在看見那一男一女後,哽在喉嚨裡,他痛苦著臉色,無可奈何。
木叔打不過那兩人,而若攔,以鐘離淑現在的身份,一定會鬨出大動靜。
一旦鬨出大動靜,整個神降之地的人都會聞風而來。
在三人經過徐長澤下樓時,徐長澤微微挪動位置將水雲護在身後,同時戒備著,但看似做為主人的鐘離淑絲毫沒有感覺旁邊有兩個人似的,直直下樓離開。
直到下完樓後,徐長澤似乎看見了鐘離淑的餘光往他的方向一瞥,那一眼意味不明。
水雲此時也探出了身子,她也看見鐘離淑那抹偷偷的餘光,這種看人的餘光很容易被看成藐視他人之意。
但鐘離淑那道餘光很複雜,水雲皺眉,感覺有什麼事情發生,讓她心神有些不寧。
而在水雲這個位置的不僅有徐長澤,還有剛追出來的,看鐘離淑離去的背影,滿是怒氣不敢言不敢罵的承桑風和滿臉擔心的木管家。
“她總是這樣……她總是這樣……”承桑風上氣不接下氣喃喃道。
當初紫華不願走,也是染上了幾分她的性子。
當年也是,為了攔住百裡辟封,以身冒險,根本不考慮自己,救下了他與紫華。
她說這本是她引起的,她來救本就是應該的。
可這怎麼會是她引起,明明是這神降之地的錯,是這塊地上那些瘋子的錯,怎麼會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