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離九點還差一刻鐘,街頭已經是萬籟俱靜,店鋪全部關門。
能夠看到的燈光,僅有道路兩旁的路燈。
八十年代中期之前。
唯有個彆南方沿海城市出現了零星夜生活。
農村睡得早,城裡睡得同樣也早。
頂著夜風,林衛東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下意識地將手摸向腰間。
周向紅被人抓了。
抓他的凶手不是幾個,而是一群。
如果林衛東敢帶人過去,這幫人揚言廢了周向紅。
若是林衛東不去。
明天一早,他們會放周向紅離開。
隻不過周向紅能不能完完整整地回來,凶手們可不敢保證。
敢用狠話威脅人,不是頑主二流子。
也一定是最近活躍在京城各處的流氓團夥。
走了大概幾公裡,林衛東停下腳步。
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已經廢棄的工廠廠區。
看了看四周環境,林衛東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來到了工廠大門前。
伸手一推,大門是開的。
隨著“吱啦”一聲,裡邊馬上傳來動靜。
林衛東用力將大門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嘴裡塞著抹布,身上捆著繩子的周向紅。
周向紅身邊站著十幾個流裡流氣,滿臉凶相的年輕人。
“你就是林衛東?”
一名頂著光頭的年輕人轉過身,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林衛東。
林衛東毫無懼色地朝前走了幾步,說道:“咱們往日無怨今日無仇,沒必要因為一點事情傷了和氣,見了血。”
“諸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對了,能不能先把人給放了?”
“隻要條件不過分,我通通可以答應。”
擔心周向紅的情況,林衛東儘量虛與委蛇,表現的人畜無傷。
“姓林的,你有種!”
光頭盛氣淩人道:“我老早就聽人說過,你林衛東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自從進了京城機械廠,廠長喬大力父子被你整得雞飛狗跳,你又拉起一幫小青年,開設小集體,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同樣是年輕人,和你比起來,我們這些兄弟每天過的,就不是人過的日子,聽說你去了一趟廣交會,給京城機械廠拉來大量外彙訂單,有關部門還把你任命為下屬企業負責人。”
“林衛東,你們吃得油光滿麵,難道要看著其他同誌在土裡刨食嗎?大夥說,林衛東這位能人,是不是應該幫助幫助我們?”
此話一出,流氓們哄堂大笑。
“你們廠搞資本主義,掙了那麼多黑心錢,反正是不義之財,拿出幾千塊錢做善事,就當是給你們積德了。”
光頭直言不諱的威脅林衛東,眾人盯林衛東和191廠不是一天兩天。
林衛東今天單槍匹馬過來,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要不然,不但林衛東和周向紅沒好日子過。
京城機械廠,也彆想過一天安生日子。
“不義之財人人有份兒,我們也不多要,五千塊錢,我們就放人,保證這個月不找你們廠的麻煩。”
為了進一步威脅林衛東妥協,光頭從身上掏出一根三棱軍刺。
其他流氓們也都帶著家夥。
不是鐵棍鋼管,就是匕首砍刀。
在月光的照耀下,眾人手上的凶器冒著寒光。
膽小之人看到必然會不寒而栗。
林衛東風輕雲淡道:“錢不算什麼,我一會兒就給你們準備,不過你們總該讓我看看周向紅吧?他是我的好兄弟,萬一受了傷,我也好送他去醫院。”
“各位也不希望真搞出人命吧?”
聽到這話,光頭大手一揮。
一名流氓用匕首割開周向紅身上的繩子,又將他嘴裡的抹布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