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
顧司趕緊上前抵住門。他看見門上的符咒有些驚訝,突然思維清晰了起來,在他們到達鬼怪世界前,這些鬼怪大概處於一個被限製半封印的狀態。
第一夜之所以沒有減員是因為鬼怪隻能出去卻無法通過門過來,但第二夜那三個戴藍口罩的人將門撬開了,導致鬼怪能夠通過門進入,於是死了三個人。第三夜,沒了門不說,又到了棄嬰塔被焚燒的日子,棄嬰們的怨氣到達了巔峰,於是它們直接衝了過來。
可神父呢?神父又是一個什麼身份?
“孩子們!你們喜歡什麼就留下什麼,人類讓你們受了那麼多苦,這是你們應得的。不要害怕那些符咒,它們是消耗品,每攻擊一下它的能量就會消耗一分,攻擊幾下它們就會消散。”
這是神父的聲音,他穿著牧師袍,手中握著骷髏頭做的權杖,站在憑空出現的高聳的棄嬰塔上,仿佛站在道德的製高點。
果然聽見他的話,棄嬰們又開始跳起來撞門,符咒的紅光忽然爆亮,撞到門上的棄嬰直接化為飛灰,那是灰飛煙滅的警告與威脅,棄嬰們見此又退縮了。站在門前,遲遲不敢動。
雲青彥透過門縫看著滿地密密麻麻的棄嬰怪歎了一聲:“嬰兒是最難超度的,因為他們沒有是非觀念,彆人給它們灌輸了什麼,他們就會相信什麼。現在這些棄嬰被神父蠱惑了,成為了神父的傀儡。”
顧司這才明白雲青彥為什麼要跟嬰兒說現實的殘酷。對方大概是已經猜到神父與棄嬰們的關係,希望棄嬰不要盲目的相信神父描繪的“道理”。顯然雲青彥沒有也無法成功。就像人也會更信任熟人一般,棄嬰也會更相信收留了它們為它們洗禮的神父。
畢竟這個世上隻有神父是“要”它們的。
神父見棄嬰們不攻擊門了,又蠱惑道:“孩子們,勇敢一些,為了我們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犧牲是有必要的,你們還想過那種被人隨手可拋的日子嗎?留住他們就像留住我一樣,他們會像我一樣對你們好的。”
樓上一個戴黑口罩的人罵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對他們好才怪了,育嬰堂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這都是因為你虐待嬰兒!那麼小的孩子你就逼他們做苦力活。”
神父抬頭,看著黑口罩露出鄙夷的眼神:“你們不也當過育嬰員嗎?一個人照顧一百多個嬰兒你照顧過來嗎?在你們手下嬰兒死亡的幾率變小了嗎?就算那些孩子不在育嬰堂長大,難道長大了就不用做農活嗎?為什麼我讓他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成了罪過?隻因我不是他們的親生父母嗎?那些拋棄子女的父母就不可恨嗎?他們的死亡率本來是百分之百,因為有我才有那百分之一的嬰兒活下來。你看它們對我的依賴,就知道在棄嬰心中我是它們的守護神!”
又有個人喊道:“可有的父母是給了你錢的,我親眼看見你把繈褓裡的銀子塞到自己口袋!你就敢說你一分沒有貪?沒有半分為財的心思?”
神父狡黠一笑,避開正麵回答對方的話:“我當然需要錢,沒有錢怎麼養孩子們?”他臉色又一變,對著嬰兒怪揚聲道:“孩子們!爸爸不高興,把這些詆毀爸爸的都吃掉吧!”
樓上的人嚇得趕緊縮回屋子。
隻見院落中長得最大的那個棄嬰怪張嘴彈出了長舌,它的舌頭就像繡樓裡宋小姐的手臂那般,直接伸出了十幾米長,將屋子裡的人卷了出來,扔到了院子裡。
啊啊啊啊————
所有的棄嬰怪一擁而上,慘叫聲,與哢嚓哢嚓的咀嚼聲,回蕩在育嬰堂。
神父微笑的看著樓中的人:“你們這些人真的好奇怪,一次天災死多少人,你們怨過天嗎?這些棄嬰都是被父母丟掉的,你們怎麼不去砍死那些父母呢?怎麼死在育嬰堂就是我的過錯呢?死了的我給了他們去天堂的門票,活著的我把她們養大,能夠有機會乾活,那就是恩賜。她們本該死的啊。神明會記得我的功德,還不明白嗎?我在這裡永生,還有無數信徒便是神對我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