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洛寧桑你為何不來道歉(2 / 2)

一旁的沈姝婉見狀,眼眸輕轉,蓮步輕移到蕭澤安身側,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嬌柔的嗓音裡滿是溫婉:“澤安哥哥,我們走吧。寧桑妹妹想好好學,我們便不要打擾了。”

那軟糯腔調,恰似春日裡最甜膩的花蜜,任誰聽了都要酥上幾分。

可這輕聲細語卻似一道信號,瞬間點燃了隱匿在暗處的惡意。

“她就是想裝清高,引起蕭公子的注意,她什麼時候會學習啊!”

尖嗓子的餘小小率先發難,雙手抱胸,大步跨到洛寧桑桌前,歪著頭,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譏笑,目光肆意掃過洛寧桑略顯樸素的衣衫。

“對啊,我看啊,她是想學沈姝婉,簡直就是東施效顰!”劉嫣然也跟著嚷嚷起來,還誇張地捂著嘴,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眼角眉梢儘是嘲諷,與身旁餘小小對視一眼,默契十足地哄笑出聲。

“一個丫鬟還清高個什麼勁啊,就她肚子裡那點墨水,字怕是都認不清!”

錢嬤嬤的孫女錢翠翠也不甘示弱,雙手叉腰,下巴抬得老高,那頤指氣使的模樣,仿若自家祖上是皇親貴胄,全然忘了自己也不過是尋常人家出身。

“你們不要這麼說寧桑姐姐,寧桑姐姐如此聰明,有朝一日定能超過我。”

沈姝婉適時開口,眉眼低垂,雙手不安地絞著手中絲帕,一副楚楚可憐、生怕惹出爭端的柔弱模樣。

可她這一解釋,字裡行間雖似在維護洛寧桑,實則綿裡藏針,反倒顯得洛寧桑不識好歹,愈發襯得她善解人意,洛寧桑倒像個無理取鬨、自作自受的小醜。

蕭澤安眉頭輕皺,目光在洛寧桑與沈姝婉之間來回遊移,心中泛起一絲不悅。

他雖平日裡也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對這些女子間的小打小鬨向來不甚在意,但此刻見洛寧桑被這般圍攻,莫名有些惱火。

他的狗隻能他來辱罵,彆人圍攻就是打他的臉。

“夠了!”他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學院內瞬間安靜下來,唯有窗外樹葉沙沙作響。

“都圍在這兒成何體統,還不都回去!”

蕭澤安眼神冷厲,掃視一圈,眾人噤若寒蟬,餘小小等人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多言,紛紛灰溜溜地提起裙擺,快步走出學院。

沈姝婉眼眶微紅,泫然欲泣,輕咬下唇,委屈巴巴地看向蕭澤安:“澤安哥哥,我……我隻是想幫寧桑姐姐,沒想到竟惹大家生氣了。”

蕭澤安微微歎氣,神色緩和些許,輕聲安撫:“姝婉,這不怪你,是她們太過分了。你彆往心裡去,我送你回去。”

說罷,抬手輕輕拭去沈姝婉眼角的淚花,全然沒注意到洛寧桑投來的那道滿是嘲諷的目光。

蕭澤安就是這樣,不論自己遭遇到什麼,他都為自己出頭,為自己遮風擋雨。這樣的舉動一次次讓洛寧桑的心淪陷。

如果不是這些維護,洛寧桑不會追著蕭澤安這麼多年。洛寧桑覺得如果蕭澤安對自己沒有半分喜歡,是不會這般維護她。

如果沒有這些感動,洛寧桑不會一遍遍告訴自己,蕭澤安也對自己也有一點點愛。

可曾經的洛寧桑沒有想過,蕭澤安為她撐起遮風擋雨的傘內,他給的風雨她承受不起。

蕭澤安與沈姝婉並肩踏出學院,微風輕輕拂動衣角,門口一眾仆從早已恭敬候著,那頂皇家禦賜的轎攆尤為顯眼,金漆在落日映照下熠熠生輝,儘顯尊榮。

這本是皇帝專門給洛寧桑安排的出行依仗,後來被太師府當成自己的禦攆炫耀。

以往,洛寧桑每次瞧見這轎攆,眉眼都會不自覺地彎起,隻因能借著這由頭,拉著蕭澤安一同乘坐。

狹小的轎廂裡,空間逼仄,洛寧桑挨著蕭澤安坐下時,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此刻靜謐。

偶爾轎子行過石板路,微微顛簸一下,蕭澤安的肩頭無意觸碰到洛寧桑的肩,那一瞬間,仿若一道電流劃過,洛寧桑的臉瞬間緋紅,一顆心不受控製地怦怦亂跳。

待下了轎,她還能反複回味那短暫的肢體觸碰,咂摸其中滋味許久。

後來,蕭澤安某次說要帶上沈姝婉一起,洛寧桑心裡雖酸澀得厲害,可終究還是咬咬牙同意了。

打那往後,時常便是三人同乘這禦賜轎攆。洛寧桑坐在角落,看著蕭澤安與沈姝婉偶爾談笑風生,手指不自覺地揪緊衣角,麵上卻還得維持著得體笑容。

今日,蕭澤安和沈姝婉照例先乘著轎攆離開。

抬轎之人步伐穩健,早已習慣諸事以蕭公子為先,畢竟這是洛寧桑當初親口交代的。

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蕭澤安,哪曾想如今這安排竟成了紮向自己的利刃。

洛寧桑最後慢慢悠悠走出學院,手裡還攥著本堂課的書卷,抬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卻不見那頂熟悉轎攆的蹤影。

她先是一愣,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

“喲,你不會還在找那頂皇家禦賜的轎攆吧?”

尖酸刻薄的聲音驀地響起,洛寧桑轉頭,瞧見是學院裡打雜的婆子,平日裡就愛嚼舌根、攀高踩低。

婆子雙手抱胸,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繼續道:“你一個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啊!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還惦記著禦賜的物件。”

旁邊一個小廝也跟著附和:“就是!蕭公子和沈小姐早就乘轎攆回去了,這禦賜的轎攆,聽說是皇上賜給太師府的,那可是天大的恩典。隻有太師的嫡子蕭公子能享此尊榮,你跟著蹭了幾回,還真當自個兒也是主子了?”

另一個婢女模樣的人也跳出來,手指戳著空氣,衝洛寧桑嚷嚷:“沒錯!現在沈小姐和蕭公子站在一塊兒,那才叫般配,郎才女貌、門當戶對的,她才有資格坐那轎攆。”

“至於你,一個小小丫鬟,蕭公子大度,讓你一起坐了幾回,你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為轎攆是你能坐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洛寧桑聽著這些刺耳的話,氣極反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弧度,清亮雙眸直直盯著說話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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