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許願離開了帝宮。
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好消息是，終於知道了一點他的身世。
壞消息是……
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就交給……時間吧。”
許願輕歎了一聲。
夜色籠罩全身，滿頭白發遮掩在鬥篷之下。
走過一城，走進酒樓，找了個最裡麵的無人角落。
“小二，來一壺酒。”
許願平靜的開口道。
“好嘞！”
小二應了一聲。
一樓，一群人圍在一起，正唾沫橫飛的談論著那‘新帝’的英雄事跡。
“咱們那新帝聽說也是賤民出身啊？”
“什麼賤民！現在大家都一樣了知道不，新帝有聖言，天下蒼生，一律平等懂不懂？”
“那可不，現在就連那一群挖礦的，頓頓都有肉吃，一天隻乾三個時辰，其餘時間可以修行的！”
“我總感覺，新帝是咱大帝的化身，一定是大帝放心不下咱們這些普通人，所以又投胎降臨了。”
……
許願默默的斟滿了一杯酒水，推到了對麵的空位置。
而後才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抬頭看向了那三樓的位置，那裡……
坐著一對祖孫，老人對麵的小女孩，似乎很調皮，衝著許願做了個鬼臉。
“小友，何不上來，一起喝一杯。”
老人看向了許願，微笑著開口道。
在這老人的身上，許願感受不到半點靈力的波動。
坐在那裡，他似乎完全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
“前輩坐的太高，晚輩……”
“恐怕爬不上這高樓。”
“濁酒一杯，且敬前輩，若有失禮之處，萬望海涵。”
許願平靜的開口。
這聲音，隻有對麵那一對祖孫能聽見，周圍其他人，並未察覺異常。
三樓，老人微微一愣，輕輕捋了捋胡須，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即便是成了新帝，依舊謙遜。”
老人淡淡的道。
許願笑了笑。
“在前輩眼中，我等不過是雜草一株罷了，隨手就能連根拔除。”
“我不是謙遜，我隻是弱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站到前輩那個高度，我……不見得比前輩少幾分狂傲。”
麵前這個存在，即便是安靈雀和龍先生等人都沒有覺察到。
他也是在青羊的感知下，才發現的。
三樓，老人聽著許願的回答，雙目微微一亮。
這一次，這老人終於正眼仔細的打量了許願片刻。
“嗬嗬嗬，老朽倒是有些喜歡你這個耿直的家夥了。”
“難得有能得老朽欣賞的人，這杯酒……賞你！”
老人輕輕一揮衣袖，桌上的酒碗飛出，直奔一樓角落裡的許願。
酒碗懸在許願麵前，碗中酒水如汪洋，波濤洶湧！
這一瞬間，許願隻覺自己要被卷入這波濤之下。
轟鳴之聲，似乎要擊碎他的靈魂。
儘管第一時間全力運轉了修為，可還是忍不住血氣上湧，差點吐血。
“靜心咒……”
“山川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
“萬法加身，靜心凝神，守心……歸一！萬法……皆空！”
許願第一時間默念鎮天寺的靜心咒。
刹那間，海浪的咆哮聲消失不見，那洶湧的波濤也消失不見。
麵前，隻是那一碗酒水，一碗……普通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