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奕辰緊張不安地看向時遷,後麵的話他聽不懂,卻能聯想一二,他喜歡的人,似乎和時萱沒有太多關係,反而是和天道一個階層的存在嗎?
他不知道,他本以為星宮是天道視線的盲區,卻不曾想在這裡就能夠接觸到天道的意誌,更暴露了時遷的存在。
天道看不到時遷,一如星宮之人的天眼看不到時遷,她是無命之人,沒有既定的命運,未來無法被預測,自然也不會被觀測到。
但天道知道時遷的存在,因為萬物皆可為祂的眼睛,包括洛奕辰,就可以是祂的眼睛。
“我想做什麼,與你何乾?自詡命運的主宰,卻要切斷他人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還美其名曰——這一切都是為了世界!”
時遷莞爾一笑,運轉靈力,隨時戰鬥,“我說得對麼,此間的命運之主?”
“封鎖時間,是覺得這樣就能夠阻止我向外界傳遞信息麼?”
突然,命運之間,無數眼睛出現在被灰色遮擋的光幕上,密密麻麻,注視著命運之路上,渺小的兩個人影。
無論是誰,走在路上,皆會受到審視,受到質疑,受到乾預。
這是所有人的命運,是所有人都會經曆的事情。
而這些目光,也能化為最純粹的精神攻擊。
時遷撤去兩人身上的幻術,褪下身上的貂裘外袍,灰白色的霓裳羽衣顯露,微微抬頭,墨色的眸子看向穹頂的巨大眼瞳。
她運轉靈力,灰色的靈力也在此時劃分為黑白兩種,黑色如同利刃,回應天道的目光,白色如同護盾,抵擋精神衝擊。
“您也修無相心法,您若想傳信,那幾個不會不知道!他們都是你,你也是他們,你死了還會有新的你,殺之不儘,滅之不絕,唯有無相,才能對付無相!”
說完,時遷回頭看向洛奕辰,明明臉型還是蘿莉樣貌,可聲音語氣都如同一個大姐姐般,略顯指責和勸誡,“喂,臭小子,趁我不在偷學無相,還真是不要命了!不過現在沒空罵你,你就乖乖待在這不要動!”
說完,時遷淩空起步,浮於半空,無數灰色的靈力化為墨色的羽毛,在手中浮動,隨後圍繞著時遷轉動,“我深知天命浩蕩,不可違逆。深知命如蜉蝣,朝生暮死。深知死亡如影,隨時降臨。
卻也知不該就此臣服於天命,也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知道我不該隨波逐流——和光同塵。”
墨色的羽毛瞬間散開,在空間中飄落,時遷如同踩著羽毛在空中起舞的鳥。
無數瞳孔因此變得猙獰,金色的靈力與灰色的靈力相衝,無數利箭刺向羽毛,卻被輕盈柔順的羽毛避開,然而靈力間的相互作用力在不斷碰撞,轉向,發出波動,甚至震蕩得命運之路也隨之搖晃。
【和光同塵】是同化技,可以正向同化也可以反向同化,是在【諸法無相】和【諸相無我】的基礎上進一步領悟到的進階能力。
如果說諸法無相是真傷,而諸相無我隻能淡化自己的存在和在彆人心中的印象,以及在關鍵時刻施展可以達到免疫所以傷害的技能,那麼和光同塵就是可以讓技能隱藏存在,以達到免疫敵方攻擊和防禦技能的技能。
無法躲避,無法抵擋,也就無法被防禦,直擊本源,絕對的傷害。
她是無命之人,是不受管控的變數,是天生的,命運的敵人。
“命運之道的極致,大天衍術?你既已經推測出我們的命運,怎又不知世界的命運?他是世界的希望,是世界的未來,他的命運不該被你乾擾!”
天威浩蕩,整個空間瞬間搖擺不定,就連由命運構築的命運之路也開始崩壞,坍塌。
“我何嘗不知?而我也更清楚,十萬年前,伐魔之戰,魔神也曾是天選之人,也曾修習無相心法,你懼怕他,因為祂擁有了替代你的能力,可你又要留這祂,因為構築世界的基石需要祂的力量,於是他反過來蠶食世界的基石,蠶食你們的力量,換為他所用。
你們甩出了自己煉製的法器,賦予地上的生靈與祂有一較高下的資本。
如今……另外一個可以超越你們存在的可能出現了,你們惶恐,你想要殺掉我,因為我不能為世界所用,我非此世之人,我非人非魔,不沾染一切因果……我是可以選擇袖手旁觀,不過若是你已經決定除掉我了,那我自然也是要反抗的。”
天道誤將她當成與祂同一層麵同一身份的存在,這個反應時遷也可以理解,畢竟家裡招賊,而且還是自己趕不走的賊,自然是費心費力要除掉的,不然鬼知道這賊什麼時候會背刺自己呢。
而她雖然被賦予了脫離一切的權利,可她也被賦予了自主選擇的權利,雖然和世界的因果被切斷,不代表她就要真的就會因為種種原因選擇見死不救。
還是要活著的,所以,她要在這裡反抗。
所幸,她身上其實並沒有因果絲,她和時萱的聯係靠的是無相心法,無相心法的好處就是可以建立不依賴因果絲聯係的因果,她和時萱的聯係還未暴露,計劃實際還未暴露。
打也好,說服也罷,關鍵是——得活著!
“冥冥眾生,誰不是在爐火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