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送我回臥室之後馬上去拿熱毛巾和其他藥物來。”
“先生身體不適嗎?”
管家層疊恐怖的聲音當中透著點並不明顯的擔憂。
但以他的聲線來說,聲音中的情緒能被聽出來,那說明這情緒已經比較強烈了。
“嗯,有些不太舒服。”
為了謊言的真實性,乾脆連管家一起瞞著吧。
嗯,管家一直以來都表現的那麼乖巧,應該是不會怪自己的。
管家又把原本就已經緩慢的速度又放慢了幾分,兩根觸手穩穩的攙扶著顧禾青,承受了他身體一大半的重量,身後的其他觸手揮舞著,掌控全局。
等顧禾青躺好,管家立刻從房間裡消失,看起來是去拿東西去了。
顧禾青抬手拉了拉被子,剛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把神情維持在了一種“虛弱無力且痛苦但強撐”的狀態,管家身形就突然再次出現,同時桌子上還多了一大堆東西。
熱水、熱毛巾、熱茶、暖手爐、冰袋、被子、藥瓶、繃帶……
從熱的到冷的是應有儘有,甚至還有不少處理外傷內傷的東西。
“放心,我沒受傷,隻是身體不太舒服。”
顧禾青無奈的笑了笑,對於自家管家的行動效率和對自己的擔憂程度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是,先生。”
幾根觸手揮舞著把他的外袍脫下,稍微鬆了鬆衣襟,被子蓋好,往他懷裡塞了個熱熱的暖手爐,熱茶放在了伸手就能拿到的床頭櫃上,毛巾往額頭上一蓋,幾個藥瓶被同時扭開,按照藥量拿出來幾粒藥丸。
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顧禾青就成功化身成了一個看上去虛弱重病的病人。
發絲散亂在枕頭上,胡亂的鋪在身下,厚厚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將他捂得嚴嚴實實,蒼白的臉上,一塊還散發著熱氣的毛巾頂在頭頂,薔薇嫩綠的尖尖從他脖頸後冒了出來,輕輕揉按著他的額頭。
雖然在古堡也能得到和這一樣的待遇,但果然還是在家裡舒服。
在管家的照顧下吃了藥,顧禾青再度躺下,感受著身下的柔軟舒適,輕輕吐出一口氣,闔上眼簾。
他隻是隨意做了這麼個動作,卻不知道這動作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管家眼裡看起來有多恐怖。
原本一直都不喜歡吃藥,因此刻意隱瞞著自己身體上的各類症狀的先生,回家之後突然就說要吃藥了,對於即將到來的醫師檢查也沒有一點排斥的心思,平平的躺在了床上。
這些就算了,更恐怖的是,先生臉上一直帶著的笑容突然消失了,還歎了口氣!
之前一直都身形挺直如鬆,哪怕是躺在床上也隻是稍顯慵懶,卻一點都不顯得頹廢的先生,此時吐出口氣之後,眉宇之間突然就多了些疲憊和放鬆的意味。
好像是先前一直苦苦支撐著的終於不用在支撐下去了,可以放鬆下來任由藥物和周身的熱源壓製著身體的疼痛。
管家依舊站在床邊一動不動,身後的觸手卻不停揮舞著,將內心世界的思索展現的淋漓儘致。
顧禾青對此卻並不知情,隻是靜靜躺著享受著這暖意逐漸浸染周身,將這冰涼的詭異身軀也染的溫暖起來,冰冷刺痛的腦袋也隨之逐漸緩和了下去。
他說自己身體不適,管家自然用了效果最好的特效藥。
隻是躺了幾分鐘,精神便已經能感受到明顯的舒緩了。
好像是片片柔軟的羽毛在心間撫過,褪去所有的疲憊和煩惱,化作最純粹的輕靈鬆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