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瓦白牆，牆皮脫落，露出裡麵的黃泥土磚，兩條裂縫自牆簷拋下，直達底部。
三塊青石板成條形，中間一塊斷成兩節，歪歪斜斜壘往掉漆木門。
扇形門拱上貼著褪色的紅紙，寫著“土地廟”，門兩側同款掉色紙張，字也是笨拙堅硬。
“守一方淨土，護萬家平安。”隨安念出聲，隨後笑了起來，“還真有人拜神啊，都多少年了，小爺一個修仙的都沒有聽說過，誰飛升，誰遇見過神。
要是真的有神，便不會出現如此多魔化的異獸，也不會出現妖物害人……
他們彈彈手指，邪物灰飛煙滅，哪還有我們的事。”
靈汐凝視麵前矮小的土地廟，沒有回答隨安，筆直走過去，抬手推門。
吱吱——
年久失修的門發出刺耳的怪叫，搖搖晃晃展開。
靈汐嗆了一口灰，眼淚止不住流，扇了扇鼻腔前的空氣，走了進去。
不足六平米的廟內蛛網遍布，前方供台中央擺著一尊泥像，青布衣衫，雙手攏袖，鼻子眼睛便是幾條線。
神像前的凹槽裡，插著幾根褪色的殘香。
依照顏色來看，估計是過年的時候，偶爾有一兩家人來上的香。
要不是神識與果園相連，靈汐真的不會進來。
在她的觀念裡，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無論在何時何地，拳頭硬才是硬道理。
靈汐掏出備在戒指中的香，數了單數，彈開打火折子，彎腰拜了幾拜，插入凹槽中。
“喲！我道是誰在這裡求神告佛你？！原來是淡泊峰的廢物。
自己的好資質自己沒有點數麼，不思進取，反而偷偷跑到鄉間的野路上拜野神。”
尖酸刻薄的公雞嗓音炸開，發聲的男人捂著嘴巴偷笑。
靈汐順著聲音看過去，一群披麻戴孝的少年站在麵前，一人身後背著一把劍。
人群中間站著一個高挑的少女，眼神冷淡的掃了靈汐一眼，便撇開了頭。
見靈汐兩人不應，開口的少年更得意，接著嘲諷，“快叫溫玦那個廢物出來！躲著我們柳師妹也沒用，這婚事還是早早退了好。
柳若雲師妹可是得到了我們掌門的稱讚，不久之後便會拜入掌門門下，成為親傳弟子。
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和溫玦那種廢人完全不是一路人。早點退婚對誰都好。”
靈汐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掏出親傳弟子的腰牌拋著玩，不甚在意的掃了那人一眼，“狗叫什麼呢？你師妹拜不拜師，關我什麼事？誰還不是個親傳呢。”
公雞嗓青年氣血上湧，“誰人不知定坤宗淡泊峰的親傳比外門還差，你也好意思說。”
“我怎麼就不好意思說，畢竟再菜的親傳也是親傳。我菜怎麼了，我再菜一個月的供奉比你一年還多。
我菜怎麼了，我師兄有錢，找人打你一頓不是夢。
我們就算真的是一群廢物，我師尊厲害啊，你們天衡宗的掌門來了，也照打不誤。”
靈汐眼睛微眯，頭上的蝴蝶隨著她說話顫動，似乎在附和她不要臉的發言。
麵前十幾人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仙門之中，有人如此之人，搬靠山搬出自信感。
“你不要得意忘形……修為才是王道，廢物遲早……沒有要，對沒人要！”公雞嗓少年柳大乘一時被嗆住，許久才跌三到四冒出些話。
“我就得意，我就廢物，你敢打我麼？你再亂說話，我就叫師尊，告你欺負小姑娘，不要臉。”
靈汐笑得很甜，手指間搖晃著一張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