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不說,我真不知道周叔是個讀書人。他被欺負的好慘,今日還為了我低頭,我心中有愧。若縣令要收拾馮家,你可否幫我保一保周叔?”白雪輕聲說。
“你放心,咱們這個縣令是乾實事兒的,心明眼亮。老周雖然是販賣私鹽,可百姓的確是吃不起官鹽,沒人會管他的。而且你知道我是怎麼拿到賬簿的嗎?是老周的妹妹跑到了書房,然後突然說要生了,馮大抱著她衝出去的時候,她指著一個花瓶。”
“即使多年深陷囚牢,也從未屈服。”白雪心有戚戚焉。
肖張重新駕馬,兩個人若無其事的繼續交談下去,不再談方才那麼沉重的話題。
白雪一麵跟他說的話,一麵若有所思。
天擦黑,終於抵達楊柳村。
肖張說:“天太晚了,我就不登門拜訪了。”
白雪沒有動,沉默了片刻說:“反正你都要去冒險,可否幫我一個忙?”
“把我手上的錢都給你?”
“不是,你向我提親吧。”白雪看出身處於這個世界的弱勢,她是一個小姑娘,誰都能動點心思,所以這個時候她需要扯起一麵大旗。
肖張先是應了一聲,隨即察覺不對:“什麼?”
“反正你此番一去,萬分凶險,生死未卜。不如做做好事,把我娶了吧。”白雪認真的說。她不想嫁給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想生孩子,不想在鬼門關來回亂闖。
然而女子到了十八歲不嫁人會入刑,她必須嫁一次人,嫁給死人是最好的。
肖張卻不知白雪這些想法,隻以為發生諸多變故小姑娘心裡害怕,想找個依靠,便說:“你遲早要嫁個可以交托終生的男人,貿然成了寡婦可不劃算。若你此時害怕,無依無靠,我倒是可以向你提親,若我遲遲不能回來成親便作罷,也不會影響你將來。”
白雪心想,我巴不得當寡婦。但肖張考慮的這樣體貼,她也無法拒絕,便點頭道:“那就去我家先提親吧。”
兩人進了楊柳村,月光柔柔的灑在地麵上。
街道無人,安靜寂寥。
肖張手裡牽著馬,茫然地看著井然有序的村莊,有些回味不過來味兒。
他在長安時,母親幾次要給他娶個悍婦管一管他,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事兒也沒成。
然後他的親事,似乎要在某個晚上兩個人隨意交談後,草率的被決定。
他有些局促:“父母有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兒好像什麼都沒有。”
“無妨,反正也是假的。”白雪不以為然。
肖張漸漸平靜下來,也對,反正也是假的。
他去見了陳三娘,誠懇地表達了自己對白雪的喜歡,最後提出求親,身上沒銀子,便扯下了腰間兩個貴重的蓮花並蒂玉佩作為聘禮。
陳三娘原本還在家中憂心忡忡女兒遲遲不歸,萬萬沒想到白雪一回來就帶來這麼大個驚喜。
她歡喜的都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