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側耳細聽裡麵的對話。
“少主,你是老魔尊最後一絲血脈,你不該留在青雲劍宗浪費時間,須知道當年害死你父母的女子便是出自青雲劍宗!”
“那又如何?”淩霄鶴冷眼看他,“我留在魔宗又得到了善待嗎?”
魔修鏡明淵和他身邊的下屬麵上都閃過一絲不自在。
“你們若真當我是少主,怎麼百年才來尋我?”
“為何一出現就帶來這麼多麻煩?拜你們所賜,我現在成了階下囚。”
“你們可滿意了?”
淩霄鶴滿臉譏諷,在百獸林被羈押當天,他的靈力就被封鎖,麵上的多道血痕尚未消散。
這張臉,美得雌雄莫辨,卻過於陰鬱。
想到過去他們虧欠少主的,明淵沉著臉二話不說,單膝跪地重重給了自己一掌。
好在他們設下禁製,離識期的魔修靈力波動,早就被劍宗所察了。
這一掌亦讓鏡明淵傷得不輕,當即吐出一口黑血,他啞著嗓音道:“是屬下的錯,讓少主在魔宗受苦了。”
淩霄鶴微睜眼睛,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說罷鏡明淵悶聲又咳出幾口鮮血,內傷顯然不輕。
穆離大驚失色:“主子!您昨日與褚清回打鬥才受了重傷!”
“少主!當年老魔宗去了,我們幽冥宗便被其他魔修宗門聯手瓜分,其中血魔宗最為猖狂,將我等趕儘殺絕。”
“那些年同宗死的死傷的傷,我們也隻能蟄伏修煉才有今日與血魔宗抗衡的力量,才能騰出手尋找少主。”
“便是我們遭受重創的那些年,主子都不忘偷偷尋找少主你的下落啊!”
緩過勁的鏡明淵怒聲道:“穆離夠了!讓少主吃苦本就是我們的失職。”
他的愧疚不似作假……
淩霄鶴眼神複雜,盯著男人沉寂的眼睛,忽而想起什麼:“你是……鏡子哥哥?”
鏡明淵緩緩點頭,沾了血的唇瓣吐出一個字:“是。”
當年淩霄鶴雖有少主之名,但由於老魔宗的不重視,幽冥宗的人對他都十分輕視。
唯有一個麵上遍是疤痕的沉默男子,每每見到他都會恭恭敬敬地喚他一聲少主,還會在他餓肚子的時候給他吃的。
後來接觸多了,淩霄鶴也漸漸得知了男人身份。
他是上一任護法,因為辦事不力被炙炎懲罰,並丟到雜役房做事。
淩霄鶴隻知道他姓鏡,便叫他鏡子哥哥,可惜好景不長。
炙炎身死,幽冥宗被圍攻,淩霄鶴輾轉躲避才沒被波及。
但最終還是被揪了出來,被血魔宗為首的幾個宗門玩弄在鼓掌,像踢皮球一般,這個月在這個宗門受欺辱,下個月去另一個。
魔宗大小宗門幾百,鏡明淵確實難以找到他。
隻是淩霄鶴沒想到,鏡明淵不僅沒死,百年裡竟都沒忘記他。
說他內心沒有觸動是假的,可淩霄鶴心裡就是有氣,就是有怨。
為什麼鏡明淵不能早點找到他?
若是早些找到他,他之後也不會因為被血魔宗少主欺淩到險些沒命。
更能少吃些苦頭。
“那又如何?”淩霄鶴壓下內心觸動,偏過頭不看他,“當年的少主早就死了,現在更不必管我!”
鏡明淵眼中浮起慌亂,可他笨嘴拙舌,憋半天也隻能憋出一聲呼喚:“少主……”
“淩霄鶴你騙我!”
這聲音……
淩霄鶴麵色大變,衝鏡明淵吼道:“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