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這裡疼,有時候那裡疼,有時候整個腦袋都疼。”
興許是這裡環境太過靜謐,夏晚橙自己都能聽到她語氣裡的軟軟糯糯的撒嬌。
她其實不喜歡這樣的。
夏晚橙心目中的自己,應該是絕情劍修煉到一百層的冷麵殺手,是不為情動毫無人性的滅絕師太。
神經內科專家斷言:“你壓力還是很大。或許可以吃一些輔助類的藥物。”
“我才不吃!”夏晚橙朝天衝出一記利拳,“人定勝天!我堅信我能憑借我頑強的意誌戰勝病痛!”
Micheal醫生一愣,意味不明地說了句:“愛逞強。”
夏晚橙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看到潔白牆壁上鮮明的紅底金子錦旗,念叨出來:“醫科聖手,婦女之友。”
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樣?新錦旗喜不喜歡?”
“隻能掛在這裡。掛到辦公室去的話,來問診的病人會覺得自己掛錯診室。”
居然沒生氣也沒抱怨?夏晚橙轉過頭去看他,稍微有些納悶:“今天心情好像不錯?手術很成功?”
Michael醫生淡笑不語。夏晚橙也笑,“病人自己和病人家屬說不準都沒有你來得開心。”
“大家的初衷都是希望病人能夠康複的。”
夏晚橙不服氣道:“誰說的。今天要是我做開腦手術,薛明就肯定去拜佛燒香祈禱我死在手術室裡。”
話說到這,夏晚橙隱隱覺得破壞了現下的好氣氛,於是著急地轉移了話題,“我受到了隆勝集團董事長夫人的邀請,親眼看到了碧海傾城,果真如你所說,美的驚心動魄。顧訪棋先生說是緣於你提起才有這次的成全,請問我要如何感謝你呢?”
Micheal重新把書本拿起,“你也說了,隻是提起,我總不好邀功。”
夏晚橙虛無地看著天花板,低聲道:“很多人跟我說,你現在開得車正掛在顧女士名下。也有人說,你能在冀安醫院掛名副主任醫師頭銜是靠著顧女士的背景。還有人說,你和她無親無故……”
夏晚橙緊緊咬住下唇,再說不下去。
許久,旁邊人才出聲:“你認為呢?”
“我好像也是個卑鄙齷齪滿腦子醃臢思想的小人。”她捂住了臉。
他看了她一眼,“事實並不是他們說得那樣。”
夏晚橙眼裡氤氳著一道霧氣,悶悶道:“不是嗎?”
Micheal堅定出聲:“不是。”
夏晚橙轉頭看他,看了許久,看到她覺得麵前這個人開始陌生時,才出口:“那我可就完完全全相信你了。”
她握拳虛空地揮了揮,“下次誰還敢在我麵前這樣說你,我就狠揍他一頓,叫他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
“你真的……”Micheal醫生歎氣,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無可奈何模樣,“沒見過比你心思還要深沉的女孩兒,但有時候又幼稚得讓人無話可說。你要辛苦到什麼程度,才能卸下這一身沉重的包袱?”
這對於夏晚橙來說是個無解的問題,是夏棶夜裡托夢都無法解答的終極難題。
她現在也實在不願意去想這個。隻衝著半空誇張一揮手,以洋溢的熱烈情緒高喊:“餓了!去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