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賈琦又說道:“這次平定叛亂之後,我打算將你調往大同鎮。”
大同?
謝瓊疑惑道:“那西寧侯怎麼安排?”
“張亮會調回京城在京營任職。”
賈琦歎了口氣,“自從那場大戰,他就萌生了退意,要不是老國公,嗨!”
良鄉一戰,改變了太多人的命運,泰安侯李賢戰死,西寧侯張亮也是重傷,開國一脈差點被打殘掉,要不是秦威壓著,估計當時好些人就直接從軍中退了出來,安穩日子過得久了,沒人願意拿命去搏富貴了。之後組建五軍都督府,這些人又將希望放在了下一代的身上,可惜!!
想到這,謝瓊重重的歎了口氣。
賈琦掃了他一眼,“此次你南下我會從車營給你調一營火銃手,另外兵庫司新打造的自生火銃全部給你,大前兒我去了趟兵庫司,存了千餘支。”
“自生火銃?”
謝瓊瞪圓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句話:“確是個利器,不過內閣的意思不是要先裝備禁軍的麼,他們能同意?”
賈琦搖了搖頭,“兩萬精銳步軍什麼換不來!”
謝瓊:“....”
“不說這些了!”
賈琦擺了擺手笑道:“我讓鎮國公開了份調令,你到了之後先將陳暉給調到過來,待會你去一趟陳府,告訴陳洪,讓他放心!”
“行!”
謝瓊拍著胸脯說道:“定會照顧好他和林大人的。”
這時門外傳來了賈福的聲音,“二爺,戴總管來了,說是有旨意!”
....
戴權見賈琦依舊保持跪伏的姿態,忙笑道:“國公爺?”
賈琦的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雙手接過聖旨,“臣賈琦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戴權忙上前將賈琦扶起,笑道:“陛下賞賜的兩處皇莊是雜家親自挑選的,都是上好的,其中一處就在清虛觀邊上,嗬嗬嗬!”
賈琦忙拱手道:“多謝內相!”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戴權手中,戴權也不看直接收了起來,“這是單據,您收好了!”
“多謝內相,請裡麵喝茶!”
“嗬嗬,就不打攪了。”
戴權擺了擺手,“勞您跟雜家走一趟。”
賈琦怔住了,不解的望向他。
“陛下說了,您親自去謝恩!”
賈琦:“....”
.....................
神京西城,蜀王府。
“老臣參見殿下!”
禦使大夫文安快步走到石階下施禮。
劉旦慌忙笑道:“文大人快請起!”
說罷,兩步並作一步走了下去,將文安扶住,一手攙著他的一條手臂,“文老這是折煞小王了!”
文安還是行了禮,起身打量了劉旦一番,這才笑道:“殿下雖說年幼,卻是有著幾分陛下年輕時候的英姿。”
劉旦:“多謝您老的誇讚,不過這話您在這說說就算了,千萬不要傳出去,否則小王可是受不住!”
文安嗬嗬一笑,不禁仔細打量起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尋退路,皇帝的心思還有孔方岩的動作他都清楚,明白這是要拔掉江南士紳在朝中的利益團體了,自己作為這些人的領頭人物肯定脫不了身。
不過眼前這位蜀王卻是給他帶來了希望,當日轅門前的事情被人透露給了他,劉旦想要交好拉攏崇政殿大學士孫玉麟,結果被躲了過去,孫玉麟是誰,那是經曆數次大風大浪的狠人,怎麼可能輕易被劉旦拉下水,如今滿朝上下哪個三品以上的高官敢倒向蜀王,沒人願意冒著得罪賈家的風險來博這個看不到希望的儲君之位。
可是自己不一樣,如今皇帝的刀已經架到自己脖子上了,隻能搏一把了!
想到這,也不客套了,直接問道:“不知殿下可有一窺至尊寶座之心!”
聽了他的話,劉旦沉默了。
文安笑了,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撫須道:“不知可否向殿下討碗茶喝!”
“請!”
劉旦連忙答道。
大廳內一片寂靜,文安喝了半晌的茶,這才望向了正在出神的劉旦。
文安打破了沉默,“殿下!”
劉旦抬著頭茫然的望著文安。
文安:“殿下進入刑部也有些日子了,不知可有收獲?”
說到這,也不待劉旦搭話,又道:“老夫孟浪了,如今誰不知梁國公的心思,哪個敢靠向殿下!”
劉旦一下子懵了,麵色有些漲紅,這些日子他在刑部過得可謂是非常的悠閒,刑部按照規定將處理的文案拿給自己查看之外,就是將自己給供在那裡,除了首日請刑部各司主官聚了一下,隨後所有人都如躲瘟神一般躲著自己,就連刑部尚書趙煒亦是如此。
又想起自己母妃那句話,‘你拿什麼和四皇子爭’,是啊,賈家和軍方不會同意的,就連太妃都是這個意思。慶功大典上皇帝當著滿朝文武和凱旋大軍的麵給賈皇子賜名劉業,嗬嗬,劉業!!
自己十三皇叔曾告誡自己,不要急,惹怒了軍方,父皇都護不住自己。
想到這,不禁有些生氣的說道:“文老這是專程來看小王笑話的!”
“殿下想多了!”
文安嗬嗬一笑,“老夫怎敢看您的笑話,您可是陛下唯一成年的皇子!”
“文大人這話本王聽的糊塗!”
劉旦可不是傻小子,自是聽出了文安話中的深意,“您老還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劉旦的話重重地敲在文安的心上,這句話說明他已經看透了局勢,也看穿了自己來找他的真實目的。
“殿下不愧是天潢貴胄,確是天資聰慧!”
文安笑嗬嗬道:“如今的朝局很多人都清楚,陛下清掃江南一脈文官的決心已下,不過這並不會對老夫產生多大的影響。”
說著瞥了劉旦一眼,雖說他的頭微微低著,確是能看出他在聽,“文家雖說是江南人士,老夫這一脈很久沒有回去了,老夫空掛著家主的身份,自從逆賊作亂之後更是斷了書信往來。至於外麵傳言老夫是江南文壇巨擘、文官集團領袖就更是可笑,老夫自認為還不能執江南文壇牛首,更彆說文官領袖了。倒是在禦史台有一群誌在匡正時弊的同道忠臣!”
說罷,頓了頓,又道:“自先帝駕崩之後,軍方的實力越發的膨脹,連陛下和內閣都不能製衡,這樣子下去,遲早會出事!如果殿下有輔佐陛下匡正時弊之心,老夫願孝犬馬之勞!”
劉旦:“你不怕!?”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無非是把這條命獻給大漢,隻要能還黎民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死也是值了!”
文安一臉正氣的說道:“殿下身為皇子,既然坐在這個位子上,就必須要爭!”
“可是...”
劉旦有些心動了,可是還是下不了決心。
文安:“陛下的心思老夫猜不透,也不敢揣測。不過肯定不願意見到一個權勢滔天的外戚,這對皇權的威脅太大了!內閣亦是如此!”
頓了頓,又道:“您不是想要招攬孫閣老麼!”
劉旦一驚,忙掃了眼門外,“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文安微微一笑,“孫閣老此次跟隨大軍平定叛亂功勞甚大,一個太子少師肯定跑不掉的。不過老夫看來還是太薄了,可惜世宗留有遺詔文官不能封爵。”
劉旦:“...”
“殿下如今在刑部曆練,您可以奏請陛下讓孫閣老主官刑部!想來陛下會同意的。”
劉旦一聽,頓時一愣,跟著眼中閃出光芒,笑道:“此計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