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漣:“那,襲殺信使,妄圖切斷外城與皇城聯絡的是否是你。”
陳洪漠漠地望了他一眼,語氣十分平淡,“是,也不是。”
楊漣一怔,向隆治帝望去,見他點頭,又問道:“此話是何意?”
“不瞞首輔,當年禮部尚書陳家長子陳應元便是被我所救,就是藏在密室中養傷並且躲過搜捕。”
說到這,陳洪臉上浮出一絲苦澀,“誰成想,救了一隻白眼狼,養傷期間他發現了藏在暗處的暗門,並且找到了藏於東城的出口,出口所在的院子距離原內閣首輔李潞府邸隻隔了一條小巷子,他們就是這麼潛入李府並殺害了李潞全家的。”
聽了他的話,大殿中寂靜一片,刑部尚書趙煒抬頭望了隆治帝一眼,隆治二年大年夜前內閣首輔李潞全家被殺的案子終於揭開了麵目,還有兵部一直追查當年陳應元如何活下來的疑問也解開了,當年陳洪就在禁軍任職。
同樣也是那場叛亂和之後的清洗導致了整個軍方的衰敗,當年的陳洪僅僅是個遊擊,如今都混到了副將了,這是他的幸運亦是朝廷的不幸。
隆治帝一怔,目光不禁向秦威望去,隻見他閉著眼坐在那裡,好似睡著了一般。
“臣禦史張啟軍,彈劾陳洪欺君罔上、勾結逆賊。”
“臣禦史洪康,彈劾陳洪通敵賣國、意圖謀逆。”
“臣彈劾....”
一時,殿中近半文官站了出來,全是彈劾陳洪,更是有人叫囂著將陳洪交由三法司嚴查,看看背後可有其他勳貴軍方將領牽扯其中,望著這些大義凜然的官員,楊漣歎了口氣,昨兒黃昏隆治帝特意找自己談了話,將一些隱秘之事告訴了自己,讓自己在關鍵時候穩住朝堂,萬不能鬨大了。
眼看隆治帝麵色漸漸難看起來,楊漣不得不開口說道:“截殺信使是怎麼回事?”
陳洪:“當日劉鐘潛入府中找到並威脅我,說是他們人手不夠,讓我暗地出手,隻要切斷一個時辰外城與皇城的聯絡即可,還說他們以後不會再回神京了,也不會有人上門找麻煩了。”
工部尚書佟廷俊:“既然你說是被脅迫的,為何要在密室懸掛並祭拜廢太子!”
陳洪輕搖了搖頭,“此畫並不是我所掛,我曾經將畫像收起並撤了供案香爐,可是過一段時間就會再次出現,也派人追查、蹲守了,可惜皆是無用。”
話音剛落,就聽佟廷俊嗤笑道:“哪來如此怪異之事,本官看著你就是在狡辯。”
卻不想邊上的謝瓊說道:“天下怪人怪事多的去了,比如佟尚書花甲之年仍舊老當益壯,繼續照顧這千金閣的生意。”
“你....”
佟廷俊被這話噎的麵色漲紅,手指著他支吾竟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
軍方一眾將領放肆大笑,就連楊漣等人麵上亦閃過一抹古怪的笑容,隆治帝坐在上首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也是好笑不已。
佟廷俊厲聲道:“那在你府中搜出的重甲怎麼說,按理你隻是個三等伯,你從哪得來的,還是說誰放在你家中的,神京滿打滿算就幾家有重甲....”
說著雙眼掃向軍方隊伍前列。
隆治帝這時不得不開口,“好了,這裡是養心殿,不是菜市場,在吵吵全部出去。”
說著望向秦威,換了一聲,“老國公。”
秦威還是閉眼坐在那裡,居然沒有聽見這一聲呼喊。
隆治帝麵上浮現一抹古怪,無奈一笑,望向牛繼宗,“鎮國公覺得此事如何處置?”
牛繼宗沉聲道:“回陛下的話,此非臣等可以置喙。”
說完,想了想,又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錯就該罰,否則大漢律令豈不成了擺設。”
隆治帝點頭,又望向賈琦,“忠勇侯,他是你的愛將,你怎麼看?!”
賈琦抬眼望向上方,迎上了隆治帝的目光,心中默念一句mmp,躬身道:“全憑陛下處置。”
隆治帝:“這麼說,軍方的意見就是主罰。”
說著望向楊漣等人,“內閣怎麼說?”
孔方岩剛準備出列,乎聽楊漣說道:“啟稟陛下,鎮國公說的不錯,即是犯了國法就該處罰。不過其先祖對大漢有功,其亦在陝西平叛之中立下戰功,望陛下念在其是被脅迫能夠寬大處理。”
說完,又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孔方岩。
“唉。”
隆治帝歎了口氣,站了起來,“當年的事情,朕也不想再追究了。不過截殺信使如同謀逆,雖說其中有著不得已,但是,鎮國公的話不錯,要是不懲治,那麼朝綱就會敗壞。所以.....”
說著,環視大殿一圈,朗聲道:“傳旨:羽林衛前軍營副將臨川侯世襲三等伯陳洪,識人不明犯下滔天大罪,本該嚴懲,然念其祖上赫赫戰功、與國朝有功,且其亦立下戰功,故為了全其先祖與軍方的體麵,削其爵位,仍保留爵產,其子前往邊軍效力,日後立下戰功可複爵位。”
大殿中一片寂靜。
稍頃,秦威睜開雙眼,顫微微地站起身,“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
看著這滿朝文武,隆治帝的目光瞟向了楊漣,“諸位愛卿可有事啟奏?”
楊漣:“啟稟陛下,臣有事啟奏。”
隆治帝:“說。”
“自太康三十五年起,兵部右侍郎之位便空缺,以前四海升平、邊疆穩定尚可,如今朝廷對內外皆要用兵也該選一老成穩重重臣擔此要職了。”
“卿可有人選?”
“禮部郎中金文嘉處事老道,心思縝密,且在兵部輪過值,比較熟悉兵部流程,所以臣覺得比較合適。”
“嗯。”
隆治帝點頭,又望向眾人,“諸位可有其他人選?”
賈琦望了望自導自演的君臣二人,又望向了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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