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漣長歎了口氣,他真的擔心隆治帝會殺了孔方岩,雖說不清楚孔方岩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麼角色,但是一定脫不了關係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不僅會導致文官集團與軍方的徹底對立,更是會在一眾士子中引起軒然大波。
又想起聚集在神武門前的一眾勳貴軍方將領,又是頭疼不已,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都要給軍方一個交代,否則這根刺一旦深埋下去,將來不論生出怎樣意外,都不是朝廷能承受的。
就比如原先的李潞,他雖說是江南文官集團的話事人,但是從不會允許文官集團過度的打壓軍方,因為坐上首輔的位置就會明白勳貴軍方對於大漢朝有多麼的重要。
彆看現在大漢朝好似內憂外患、風雨飄搖一般,但是隻要勳貴軍方沒有爛掉,依然保持著鎮壓天下的戰力,那麼大漢就不會倒。
昨天在上書房,為了大局,軍方已經捏著鼻子認下了此事,原本就撇著怒火,才過了一夜,就搞出了這麼大的幺蛾子,給誰誰都咽不下這口惡氣。
孔方岩當真是糊塗啊!
還有,步軍營是怎麼回事?!
“首輔!”
蘇培盛的話讓楊漣回過神來,“勞煩蘇太監多費心,有事知言一聲。”
“首輔慢走。”
“哎。”
見狀,楊漣輕歎了口氣,轉身往文淵閣走去。
......
“夠了!”
隆治帝冷冷地看了孔方岩一眼,在他閉嘴之後,冷聲道:“有些事情朕不說不代表著朕不知道,你說,你收了女真人多少好處,這麼處心積慮地為他們出謀劃策,逼著勳貴軍方和朕和朝廷離心離德,你安的是什麼心!!!”
這話一出,孔方岩急忙跪下了,“陛下,臣絕無此心!臣以先祖至聖先師的名義發誓,臣絕無離間陛下和勳貴軍方的想法,今兒的事情確實是個巧合。臣是應了禮部徐尚書的請才去赴的宴,至於巴布海會去挑釁蔣一銘並與之發生衝突,臣當真不知!”
隆治帝沉默了。
見狀,孔方岩心知能否打散隆治帝心中的殺機,就看下麵的話了。
想到這,望了站在禦案邊上的戴權一眼,挺起腰身,正色道:“陛下,臣所做的一切全部是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著想,今日之事可能有著女真人的算計,不過可以暫時記下,待平定了內亂、渡過災害陛下再出手懲治也為時不晚,陛下的心思做臣子的全都明白,臣全部是在為陛下分憂啊。”
這時隆治帝望向了孔方岩,他感覺得出,皇帝的目光中並無殺意,略想了想,“倒是軍方的人如此逼迫與陛下,實非人臣所為。”
“哼。”
隆治帝:“你惹出的麻煩,你給朕想個辦法,怎樣才能解決此事!”
聞言,孔方岩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沉聲道:“既然軍方鐵了心要保住蔣一銘,陛下就該下旨將他斬首示眾,殺一儆百,以此打散軍方的傲氣!!
否則今日他們能為了一個蔣一銘逼迫與陛下,他日就可能為了李一銘、張一銘逼迫與陛下。”
“哦!”
聽了他的話,隆治帝頓時氣樂了,“殺一儆百,你以為朕就沒有想過!”
說著望了他一眼,“這種招數不能輕易使出,特彆是對於勳貴軍方,否則不僅不靈,還有可能招來反噬!”
頓了頓,冷聲道:“除非將他們全殺了!!可這麼多人,又殺不過來呀!”
突然話鋒一轉,“要是不殺他們,隻殺你一個,就可平息眾怒,你說怎麼樣!”
此話一出,大殿內氣氛陡然一緊,孔方岩麵色慘白,鬥大的汗珠從腦門上流了下來。
半晌,突然聽隆治帝幽幽道:“可是愛卿不僅是國之重臣又是聖人後裔,朕是舍不得啊。”
隆治帝的大喘氣,著實將孔方岩嚇的不輕。
隆治帝:“要不朕調一營禁軍給你,你帶著他們將神武門前的人全殺了!你看怎麼樣?”
說罷,也不理會癱倒在地的孔方岩,高聲道:“傳旨:罷內閣次輔文華殿大學士孔方岩內閣次輔之職,免去其文華殿大學士之位,仍留內閣參與朝政。”
看著癱倒在地的孔方岩,隆治帝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又道:“朕要給軍方一個臉麵,亦要給今科一眾武舉一個交代,放心,該是你的跑不掉的。”
“臣明白。”
隆治帝:“下去吧。”
“臣告退。”
“讓蘇培盛帶你走東安門。”
就在孔方岩即將退出上書房之時,傳來了隆治帝的冷漠的聲音。
孔方岩一怔,躬身道:“謝陛下恩典。”
說完,轉身離去。
隆治帝目送他在門外消失,眼睛瞟向了戴權,“去,問問黃錦,這麼久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說到這,提高了聲調,“都要騎到朕的脖子上來了。”
這話一出,戴權急忙跪下了。
上書房內一片沉寂。
半晌,隆治帝幽幽道:“傳朕口諭,令睿親王劉恭閉門思過,每日習讀高祖語錄,什麼時候倒背如流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朕。另外,派人查一查步軍營還有吉安伯李浚,看看到底怎麼回事,總是這麼樣子朕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