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目光有些驚慌，這裡的畫麵起起伏伏，像是在地震一樣。
她急切的尋找著，終於，在一堆雜亂的大垃圾桶前，發現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蘇夏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她一步步的走過去。
江羨背對著她，正在往一個大袋子裡麵裝飲料瓶。
原來，這就是他好幾次開玩笑說過的，我小時候沒飯吃，去大街上撿瓶子。
就在這時，一群半大的孩子突然衝了過來。
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袋子，發出蕪湖的聲音，緊接著將大袋裡麵瓶子甩了一地。
江羨眼神無措的看著。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在他的記憶裡已經模糊，他們的麵孔都糊了一層馬賽克。
蘇夏皺眉。
小孩子的善良是純粹的，同樣惡也是。
他們推搡著江羨，圍著他不停的唱歌。
“小乞丐，沒人要！媽媽是小三，爸爸不要你！嘿嘿嘿嘿嘿嘿！”
“小乞丐，撿瓶子！餓肚子！笑嘻嘻。”
“閉嘴！你們閉嘴！”
他胡亂的揮舞著小手臂，然而無濟於事。
彆人隻會因為他弱而欺負他，隻有欺負弱勢群體，才不會受到任何後果。
蘇夏再也忍不住了。
撿起一根樹枝走了過去。
“都給我讓開！”
小孩子們扭頭看著她。
蘇夏看著那一張張馬賽克的臉，有些頭皮發麻。
小孩兒跑了，江羨坐在地上，好奇的看著她。
蘇夏有些驚訝，看來她能介入這個夢境，會不會影響他的記憶呢。
蘇夏伸出手。
“謝謝。”江羨小聲說了一句，目光仍然帶著些許的警惕。
蘇夏幫他把地上的瓶子撿起來。
“我送你回家。”
江羨搖搖頭，看了她一眼，拎著袋子跑了。
蘇夏跟在他身後，進了一個老小區，樓不是很高，處處都是殘破的。
江羨的記憶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不帶任何色彩。
蘇夏躲在他後麵。
他敲了門，緊接著江語出現在家門口。
那是一張格外年輕的麵容，看著也就跟她現在差不多大，眉眼柔美含情，眼睛像是含了一泉清水，至純至淨，一張臉清純秀麗，穿著最簡單的睡裙，都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美感。
原來江羨的長相更多偏向於媽媽，才會格外的漂亮。
在他所有的記憶裡，一切都是黑白的，隻有他媽媽的麵容，格外的鮮活生動。
“瓶子。”
江語摸了摸他的臉頰：“寶寶好棒啊，以後咱不用撿瓶子，好不好？”
領著他進屋之後，江語關上了門。
這麼看來，他的夢魘是溫暖的，不，不可能。
蘇夏的大腦飛快的運轉。
他的夢魘應該是——江語的死。
重來一次的話，他怎麼能走的出來？
蘇夏出來之後，順著牆爬了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做夢的緣故，竟然格外的輕鬆。
她順著窗戶擠進去，然後卡住了。
蘇夏吸了吸肚子，扭動了一下，麻的，更緊了。
蘇夏欲哭無淚。
隱約能聽見客廳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