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肉長的,卻又是冰涼的,捂不熱石頭心腸的季清山。
生養之恩,在季清山的私心麵前也早就消失殆儘。
奶奶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奶奶身上的鮮血已經染浸了季秋野的衣角、雙手,奶奶的血在一點點流失,季秋野無力的想止住奶奶身上的血,可她無力。
奶奶的嘴角在吐血,胸膛的傷口在流血,季秋野無力,鮮血的顏色浸染了她的視線。
那一刻,季秋野的視線裡看不到任何其他人,隻有躺在急救床上的奶奶,也沒看到在醫院門口的林景北。
林景北匆匆一眼的掃視,還沒等追上去,就被人拉走,在出來給陸聲辭報信時,距離碰到季秋野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給陸聲辭打電話,林景北在電話裡,把自己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陸聲辭。
起床的煩躁感徹底消散殆儘,陸聲辭匆匆忙忙裹上棉服,便急匆匆跑著出門。
等陸聲辭到時,季秋野已經離開醫院。
下了車,陸聲辭匆匆付完錢,便往醫院裡麵跑,隻想快點見到季秋野。
“你好,請問半個多小時前左右有六七十歲的奶奶受傷收進醫院嗎?”
護士小姐姐被問,先是愣了一下,連忙道:“有,請問你要找哪個?今天中午住院的老人有七個。”
“……”陸聲辭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季奶奶的名字。
“跟她來的人,是一個女生姓季,挺漂亮的,半個多時前受傷進醫院。”
護士姐姐查看了一下:“有的,三樓急救室可以去看一下。”
護士姐姐的話音剛落,陸聲辭便已經跑出去,往樓梯口跑,沒有等坐電梯。
三樓陸聲辭一步四個階梯的往上跑,顧不得休息,陸聲辭跑上三樓,樓道很空,隻有兩個人在等他們的家人,不見季秋野的身影。
陸聲辭不死心,一層一層的找,陸聲辭始終都沒有見到季秋野,微信打不通,電話打不通,陸聲辭第一次那麼無措,他怎麼也找不到季秋野了。
一路奔跑,陸聲辭的肚子裡冷風灌進肚子,陸聲辭空腹墜的繩疼,也不願意停下來。
十八樓陸聲辭跑了個遍,一間房一間房的找,他怎麼也找不到季秋野。
林景北找到陸聲辭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累癱在牆邊,整個人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頭垂在腿邊,整個人垂喪極了。
這是林景北認識陸聲辭那麼久以來,第一次見陸聲辭這樣喪,哪怕陸聲辭他知道自己爸媽離婚時,誰都不要他時都沒有這樣喪過。
一個為了錢為了利益,選擇放棄他,讓他一個人留著沒有家人的陸家。
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權利,選擇忽視自己,讓自己一個人。
現在陸聲辭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愛的人,卻又要失去了,兩人在一起時的歡樂,陸聲辭都覺得恍惚,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是不是他從來都沒有跟季秋野在一起過。
在陸聲辭找不到季秋野的時候,季秋野一個人抱著奶奶的骨灰盒子。
奶奶走了,她徹底變成一個人了。
沒有人再會像奶奶一樣愛自己了。
世界那麼大,季秋野卻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