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長的路都有儘頭。
小小的墳堆很快出現在眼前,墓碑嶄新,一旁是同樣被衝刷的嶄新的黃粱的墓碑。
以往時常站在一起的兩個人此刻一左一右相伴。
謝清月忽然想起南星曾經說過的話。
“小姐,若是我死了,就把我葬在黃粱邊上,他父母走得早怕是早就投胎了,我也好陪陪他。”
謝清月笑罵道:“如今你倒是如願了。”
笑著笑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這麼狠心,我難道就不用陪了嗎?”
“你說話可真是算數,我再也沒有見過比阿星最信守承諾的人了。”
“你啊……”
謝清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想到哪說到哪,完全沒有邏輯可言。
聞瀾之就跟在她身邊陪著她。
看著她流淚,看著她彎腰撫摸墓碑上的字,看著她蹲下揪住墓碑前長出來鮮嫩的小草。
兩個人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時辰,踏出舊山陵的時候風雨驟歇。
謝清月站在馬車邊上抬頭,太陽從厚厚的雲層裡冒出頭來,將所有的陰霾驅散,隻餘炙熱的溫暖。
謝清月緩緩的舉起手,淺淺的豎了個中指。
‘轟隆——’
晴空旱雷。
謝清月不為所動,沉默的上了馬車。
聞瀾之緊隨其後。
回到頤安王府之後,謝清月表現的很平靜,似乎很輕易的就接受了南星去世的事實,極為聽話的休養,爭取將自己的身體養到最佳狀態。
六月十四,是秦鄧兩家結秦晉之好的日子。
謝清月起了個早,梳洗完畢之後帶著梅書去了鄧府。
她是女方的朋友,自然是要隨女方這裡相送。
鄧府天還未亮便忙活了起來,紅燈籠絲綢都是昨日早就備好的,今日起來灑掃,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包括鄧夫人。
雖說出嫁的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但她是當家主母,庶女尋了門這樣好的親事,功勞自然是她的,鄧琉瑛今日出門拜的自然也是她這個嫡母。
她的二子鄧文彥也該說親了,她有了這樣好的名聲,自然是有的是姑娘家願意進鄧家的門。
鄧夫人自然開心。
聽聞謝清月帶著禮物親自來了,自然也是欣喜,都知道謝清月是未來的頤安王王妃,她的分量自是不輕。
她能如此看重鄧琉瑛,對鄧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謝清月去見了新娘子。
鄧琉瑛一身大紅嫁衣,珠翠滿頭滿麵紅光,倒是很有當家主母的派頭。
等她嫁進秦家,也的確就會成為秦昀的嫡妻,未來二房的當家主母。
“你今日可真好看。”謝清月誇的真心實意。
之前的鄧琉瑛因為身份的緣故穿戴都很規矩,如今大紅大紫珠玉綴點的,比之之前相宜不少。
鄧琉瑛隻當她調侃她,於是笑著道:“我再怎麼好看,也比不上你這個良州第一美人呀。”
鄧琉瑛也不是恭維,謝清月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
秦秋故都不能與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