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站在冰冷的雨中望著被雨滴拍打的墳墓,悲從中來那一刻心都要碎了。
她的夫君驚才絕豔風骨清朗,家庭和睦亦有腹心之友,為官清廉為人端正,為何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可恨她如今連夫君是怎麼死的都查不出來。
她護不了她的夫君,亦保不了親子平安,她要這個尊崇的身份有什麼用?!
每每十五這日,大長公主的情緒便會陷入一個極端,暗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她。
既然你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保護不了,那你還活著乾什麼?不如去陪夫君吧?他一個人在這裡多寂寞啊。
你瞧這墳墓,孤獨陰冷,風吹雨打亦可任人欺淩,你舍得他一個人孤獨的在小小的墳包裡暗無天日的等待嗎?
去陪他吧,你那麼愛他,他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雨水順著紙傘滴落,大長公主淚流滿麵的盯著墓碑上駙馬的名字,著魔似的從發間拔出一枚簪子。
你這幾日是不是感受到夫君了?你瞧,他一直陪著你呢,可惜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見,紮下去,紮下去你就能見到他了。
對,就是這裡,狠狠地紮下去啊!
就在大長公主不受控製的要將簪子插入咽喉的時候,一聲急切的喊聲讓她猛的回神。
“阿心!快放下!你彆這樣!”
大長公主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與二十年前彆無二致的人,眼淚流的更凶了,卻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這人便
不見了。
大長公主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得大口大口的呼吸,視線依舊落在眼前人的臉上。
“阿心!”穿著素藍色錦衣的駙馬驚喜的喊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大長公主的臉上,輕輕地為她擦拭著眼淚。
“你看見我了?”
大長公主握著傘的手都在發抖,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暮……歸,暮歸……真的是你嗎?”
駙馬開心的喜形於色,笑起來如同大長公主記憶中那般明朗:“是我阿心,我是暮歸。”
此地頻經畫舫過,暮歸原不畏風波。
二十餘載了,他守護的人終於看到了他。
大長公主顫抖著手去摸他的臉頰,冰涼的觸感尤其真實,大長公主道:“好冰。”
駙馬十分心大,開心的說著大實話:“我是鬼當然涼啦。”
大長公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又想哭又想笑。
哭的是她的暮歸終究是去了,笑的是她終於終於終於又見到了她的暮歸。
“阿心乖,不要不開心,我說過的,我會日日守在你身邊的。”
這二十年來他的確沒有離開過大長公主,他看著她日漸消瘦心情沉悶,無數次起了自戕的念頭,又在最後時刻放棄,他看到了她內心掙紮,卻隻能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的話她半分都聽不到,亦不知道他就守著她。
他希望她好好生活,不要因為他的離世兒鬱鬱寡歡。
但是這樣想著又好像很自私,因為若是易地
而處,他必然也是走不出來的。
“可是我看不見你聽不見你,我好難過啊!”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口子,大長公主想將這麼多年的悲傷愁緒都哭出來,一時間駙馬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隻剩下手忙腳亂了。
好在不遠處的動靜一次大過一次,將大長公主突如其來的情緒打斷。
一人一鬼一同扭頭看去,就見聞瀾之抱著謝清月飛快的往回走,一時間也擔心了起來。
“兒媳婦怎麼了?快去看看!”駙馬牽著大長公主就要往前飄,然而被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