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提新名字的聞瀾之戴了帷帽在蘇城轉悠,那模樣倒真像個初進城的山裡人。
大晟男子二十歲戴冠,戴冠後才可明媒嫁娶,婚後束發,明成家之彆。
女子則十五歲及笄,及笄後眉間點花鈿,亦可明媒嫁娶,婚後束發,同明成家之彆。
聞瀾之今年二月間已行過冠禮,未成家,半束的白發間是看不出材質的墨色發冠,同色祥雲簪固定,配上一頭白發竟顯得相得益彰。
為了避免麻煩,特意戴了帷帽。
蘇城風光以溫婉秀麗著稱,一樓一景都帶著小意溫柔,聞瀾之走街串巷專挑熱鬨市井之處溜達,倒是淘了幾個有意思的東西。
走累了在隨處可見的廊下歇會兒,餓了便尋個香氣四溢的小攤吃點,隨性又閒適。
這麼多年他鮮少有這樣自由的時候。
臨近酉時,聞瀾之揣了許多東西往回走,靠近主街的地方越發繁華,人們說道的事情便越新鮮。
“任府門口擺了一長串,這會還在往外搬呢。”
“可不是,當年謝家嫁女的時候,那嫁妝一眼望不到頭,可羨煞蘇城的女兒們了!”
“那如今到底是為何?謝家大姑娘昨晚兒不是剛生了孩子?怎麼好端端的就和離了?謝家今兒就來要嫁妝了?”
“聽說昨天謝家大姑娘生產的時候請了送老先生,怕是出了什麼問題,聽任家隔壁的張家說,好像因為什麼鬨了半夜,還吵了起來,昨晚上張家的親眼看見謝家
二少爺抱著一個被子裡裹著的人上了馬車,謝家的二姑娘懷裡還抱著個孩子!”
“……”
聞瀾之耐著性子聽了個大概,他昨天才出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月琅閣,倒是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他就說謝清月怎麼就等不回,原是去了任府。
不過這些事與他沒什麼關係,聽聽也就罷了。
他沒去小院,直接到了謝府月閬閣的牆外。
當初謝清月選了處安靜的好地方,倒是方便聞瀾之爬牆了。
謝清月這會兒正準備用膳,謝夫人忙著照看謝清瑜,謝家的主子都不約而同的在各自的院子裡用膳。
黃粱自早間過來覺出謝清月心情不好,便賴著不走就怕謝清月一個不開心燒了他的小書房,這會也混上飯了。
南星眼色極好的邀請聞瀾之坐下,自己溜溜達達的去小廚房拿碗筷。
缺心眼的黃粱左右看了看,竟也覺出不對來,拔了幾個大雞腿端著碗就走。
聞瀾之準備破冰:“蘇城好漂亮。”
謝清月既然讓聞瀾之留下,也不是彆扭的人,聽了聞瀾之的話隨意的問:“哪裡漂亮?”
聞瀾之結合自己的身份,清晰地吐出兩個字:“人多。”
謝清月:“……”
“等你死了我把你骨灰揚了,揚遍整個蘇城,這樣你每天都能看到這麼多人,開心嗎?”
聞瀾之:“……”
聞瀾之低頭從懷裡摸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木雕,是一隻圓滾滾的小貓咪,精巧可愛。
“送給你。
”
謝清月柔柔弱弱的看著他。
聞瀾之又默默地從懷裡摸出一個大一點的。
一大一小被放在桌上,搖頭晃腦的擺動,卻怎麼都不會倒。
謝清月戲謔的眼神分明的落入聞瀾之期待的眼中,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