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唯一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白色一次性口罩之外露出來的一雙漂亮幽深,目露擔憂的桃花眼。
是雲澹。
他今天還戴了一副銀絲邊框的眼鏡,像是原本在忙什麼事情,來不及摘下眼鏡就急匆匆從哪裡趕過來了。
銀絲邊框眼鏡顯得他禁欲感十足,迷人得要命。
他來到醫院,掃視一圈才發現人滿為患的候診廳,謝唯一窩在角落裡,小小一隻抱著自己的膝蓋,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小奶貓,孤單又無助。
她半睜著迷離的眼神,“你怎麼來了。”
摸到她滾燙的額頭,他輕輕蹙眉,眸底被心疼的情緒淹沒,“來陪謝唯一小朋友看病了,彆人家的小朋友都有人陪著,你也要有。”
謝唯一扁了扁嘴,“我沒那麼矯情的,等會兒拿了藥回家吃就行了。”
他從背後變魔術似的拿出一個可愛的小黃人大肚杯保溫壺,塞進她手裡,“先喝一點水,看你嗓子都啞冒煙了。”
謝唯一確實嗓子乾澀得厲害,剛才無比後悔路上怎麼不順帶買一瓶水,此刻看到保溫壺,想也不想就接過來。
摁開大肚杯的自帶軟吸管,吸了一口,霧蒙蒙的杏眸瞬間清亮無比。
暖暖的,甜絲絲的,好喝。
心情都被這股暖意治愈了。
“小沒良心的,喝了我的水也不給一句反饋,好喝嗎?”
“好喝,是不是加了雪梨?”
“嗯,枇杷雪梨水,加了冰糖,知道你不喜歡太甜,冰糖沒有加很多,這個甜度合適嗎。”
她點頭,“合適,謝謝你呀雲澹。”
他眸色深了深,一句謝謝,可不能輕易打發掉他的。
她又喝了好幾口,才撐著牆,搖搖晃晃的想要勉強自己站起來。
蹲坐在地上太久了,猛地站起來之後,眼前一陣黑,頭暈得更厲害了。
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拉過來,靠在他身上,“站不住就彆強撐著,你就不能依靠一下我嗎。”
腦袋枕入他懷裡,淡淡的苦甜氣息倏然間清晰無比,一呼一吸裡侵入肺腑,將她從裡到外裹挾透徹。
她從他懷裡抬起小腦袋,呆呆的望著他流暢清晰的下頜線,剛要說話,又被他搶先:“謝唯一小朋友,嗓子疼就不要說話了,反正你說出來的話估計我也不愛聽。”
謝唯一抿了抿唇,他怎麼知道她想讓他彆在公眾場合這樣抱著她的。
下一秒,她被突然的失重感嚇得緊緊抱住他的脖子,雙腿一騰空,被他輕而易舉抱了起來。
不是打橫的公主抱,而是像小朋友一樣坐在他臂彎裡。
謝唯一重重呼出一口氣,瞪圓了水霧朦朧的杏眼,啞著沙沙的小嗓子問他,“你、你乾嘛呀。”
乾嘛突然抱她。
大庭廣眾之下,還是這種抱姿,多羞恥。
他就這麼堂而皇之抱著她,靠在牆邊,像是抱一隻沒什麼重量的小貓兒似的,神色淡然,一點也不費力氣。
“害羞?”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揚,殷紅的薄唇勾起一抹微彎的弧度,“那就羞著吧,總好過你站得搖搖晃晃隨時都能一頭栽地上來得好,不然等會兒還得再掛一個號。”
她緊緊揪著他胸口的襯衫,努嘴悶聲悶氣地問:“為什麼還要再掛一個號?”
“因為栽地上磕破頭了,大概得縫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