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伯納德勳爵在士兵當中幾乎沒有任何軍事權威,他向來依靠鮑爾默爵士和羅伯特爵士這樣的人來執行他的意誌。
但此刻他的保鏢全都離去了,這個說話輕聲細語的男人忽然發現,他的話語在真正關鍵的時刻已然毫無意義了。
他無法衝破這些人的防線,因為他們都沉浸在瘋狂的殺戮欲望之中。
“該死!”這話讓伯納德勳爵懊悔不已,緊緊地咬住嘴唇。
倒不1定是因為已經爆發的戰鬥,而是因為他深知,在自己的指揮之下發生這樣的兵變,在帕克勳爵麵前將會顯得極為糟糕。
這很容易成為剝奪他那優越地位的借口。
伯納德勳爵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說了停下來!我們是盟友!停下來!停下來,否則我就讓你們上法庭……”
於是,1邊如此呼喊著,那個人1邊決定親自動手,衝進人群當中,妄圖用自己的雙手去阻止這場混亂的戰鬥。
“啊啊啊!”
然而,這不僅是徒勞無功的努力,更為糟糕的是,他那華麗的盔甲使他成為了進攻的希特人的絕佳目標,其中1個希特人瞅準了這絕佳的機會,迅速地刺入該男子的腹部,將整把刀刺入他的身體,而後猛地將他斬首,而他則跪倒在地,捂住軀乾,用震驚的眼神望著自己那鮮血淋漓的雙手。
“停下來!我嚴正地告知你們停下來!彆再這般4意胡鬨了!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麼?趕快停下來!”
在戰爭剛剛爆發伊始,伯納德勳爵試圖憑借言語來讓士兵們冷靜下來,嚴令他們即刻恢複隊5的秩序。
他曾經滿心期望著,自己身為貴族的尊貴身份足以令他們俯首稱臣。
毋庸置疑,事情的發展態勢全然不像他所設想的那般。
在這激烈無比的戰鬥時刻,船員們驚覺伯納德勳爵的貴族身份對於其他船員而言,根本無足輕重。憤怒不已的士兵們根本不願意追隨這位在他們當中毫無威望可言的平民。
他們對他的話語全然置之不理,而是將注意力全然轉向了手頭更為重要的事務,1心隻想將儘可能多的對方的屍體堆積滿甲板。
於是,這場血腥的屠殺持續不停,混戰呈現出極度血腥與恐怖的景象。
甲板上人頭攢動,雙方在目標的選擇上都有著眾多的選項,然而為了能夠成功擊殺這些目標,士兵們僅攜帶了短劍。
故而,每個人都必須貼身近戰進行攻擊方才能夠達成任務,而且與常規的用劍戰鬥有所不同,通常情況下,1次出色的攻擊便足以完成任務,然而在此處,1個手持匕首的家夥遠遠不夠。
因此,如同所有其他類似的情形1樣,這裡整個事件演變成了極為殘酷的局麵,屍體以最為血腥殘忍的方式被撕裂、被開膛破肚,死者並非僅僅死於1處傷口,而是身中眾多駭人的傷口。
這無疑是1條充滿極度痛苦的道路。
倘若這種狀況持續下去,整個甲板恐怕都會被鮮血所淹沒。
伯納德勳爵目睹了這1切,他深知絕不能讓此種情形繼續惡化下去,即便僅僅是為了證明他的軍事領導能力。
故而,這位男子無法漠然置之、袖手旁觀,毅然決然地決定勇敢地衝入其中,滿心期望著他的現身能夠讓憤怒的雙方恢複應有的理智。
他畢竟身為貴族,誰敢不給他幾分薄麵?
這種絕對的傲慢頃刻間便受到了嚴峻的挑戰,因為伯納德勳爵剛1加入戰鬥,便引起了1名尤為熱血沸騰的希特士兵的密切關注,那名士兵望著這名男子格外華麗的盔甲,咧嘴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這個人的裝扮任誰隻需用1隻眼睛瞧上1眼,便能輕易分辨出這是1條大魚,而這個希特士兵自然渴望將其擒獲。
此刻,儘管伯納德勳爵站在人群前方發表了1番長篇大論,但這個人卻壓根不知他究竟是何人。這其實實屬正常,因為大多數身處後排的士兵根本無法看清這個人,他們的視線被呈現在他們麵前的1排排碩大的金屬頭盔完完全全地遮蔽住了。
而且即便這個人確實認出了伯納德勳爵,那又能如何呢?
他或許會暫且停下,以此表示對這個人的尊重,但他也極有可能會以更為迅猛的速度試圖將其置於死地。
因為迄今為止,所有的希特士兵都認為,倘若侯爵們的行動能夠更為迅速,援助能夠更為慷慨大方,他們便不會損失如此眾多的人員。
而身為軍隊首領的伯納德勳爵,自然而然要承擔起最為重大的責任。
因此,對於希特軍隊中的眾多人而言,誅殺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為眾多逝去的兄弟報仇雪恨,乃是完全合乎正義的舉動。
但無論他當時的抉擇究竟是什麼,此刻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而就在此時,那名希特士兵已然決定發起攻擊了。
為了做好充足的準備,他首先左顧右盼,試圖尋覓可能會保護他的目標(例如所有高價值的目標)的保鏢。
但幸運的是,由於某些特殊的狀況,這個棘手的小麻煩已經被他的目標自行解決了。
因此,這名襲擊者很快便發現伯納德勳爵形單影隻,他周圍的人都全神貫注於自身的戰鬥,而他自己則猛然轉過頭,猶如瘋子1般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但大多數人都無法聽聞。
他毫無半分的警惕之意,讓希特士兵感覺自己仿佛如同1隻狐狸在廣袤的田野裡發現了1隻迷失方向的羔羊,無憂無慮地嘶鳴著,歡蹦亂跳著。
這是1個如此美妙絕佳的機會,如果他不牢牢抓住,那簡直就是1種罪過。
於是他果斷地付諸行動了,興致勃勃,滿麵笑容,朝著那個心煩意亂的男人猛撲過去,以致命的速度和精準無比的手法將匕首狠狠刺入那個心煩意亂的男人體內,直至刀刃深深地沒至刀柄。
“啊啊啊!”
伯納德勳爵甚至還未來得及說出第1句話,便感覺到1陣難以想象、難以承受的劇痛瞬間貫穿了他的5臟6腑,起初,即便聽到那人發出了刺耳至極的叫聲,他依然很難理解究竟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個人1直自認為自己是1位真正的貴族,身材高大偉岸,對於所有這些平民百姓而言絕對是不可侵犯的。再加上他實際上是這裡當下級彆最高的軍事指揮官,這個人堅信自己實際上對於所有的物理傷害都具備著完全免疫的能力。
直至此刻,甚至連他可能遭受攻擊的這1想法都顯得荒誕不經、荒謬絕倫。
或許正因為如此,當親眼目睹那銀色的刀刃刺入自己的身體,將他的下半身浸沒在溫暖的深紅色液體之中時,他才會感到如此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伯納德勳爵甚至用溢出的液體浸濕了自己的雙手,而後將其舉至臉龐之前,用那絕對不可置信的眼神緊盯著,仿佛在質問周圍的人這是否真的是屬於他自己的鮮血,又或者這僅僅隻是他的憑空想象。
“這絕不可能是……我如此作為……砰”
那個孱弱的男人由於那1處傷口而頹然倒下,他因流血過多而迅速失去了意識,他最後的思緒既不是對襲擊他的人的滿腔仇恨,也不是對他的軍隊後續將會麵臨何種狀況的憂心忡忡,而是滿心充斥著對於自己所有的雄心壯誌都將化為泡影的極度恐懼。
這是這個男人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
貴族那厚重的鎧甲與木質的甲板相互碰撞,發出了1聲沉悶至極、巨大無比的響聲,聲音之洪亮震耳欲聾、驚心動魄。
“大人!伯納德大人!怎…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