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該是必然會發生的情況。
隻是,亞曆山大意外地發現了更多的水源,而他對此卻渾然不知。
故而,伯納德勳爵發現自己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不得不接連不斷地立下誓言、作出保證,比如:“大人,亞曆山大如今已然堅持不了多久了。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這是毫無疑問的!請相信我,再過幾日,他必定會前來乞求寬恕的。”他試圖以此來安撫那惱怒不已的公爵。他的聲音顫抖著,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但當亞曆山大不可避免地成功克服了這些困境,堅決不肯下跪屈服之時,這隻能使得伯納德勳爵的信譽遭受更嚴重的損害,進而進一步破壞了兩人之間本就脆弱的好感。
大將軍阿基拉斯在遠處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內心也不由得變得頗為複雜。他站在高處,俯瞰著戰場,微風吹起他的披風。
誠然,看到伯納德勳爵被狠狠責罵,總是會讓人在某種程度上感到一絲快意。但與此同時,在他內心的深處,也忍不住暗暗期望這個策略能夠取得成功,如此一來,這一切便能最終畫上句號,他們也能夠收拾行裝,踏上歸家的路途。
或許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阿基拉斯不僅沒有在此時火上澆油,反而甚至向帕克勳爵暗示,應當保持足夠的耐心。他走到帕克勳爵麵前,語氣沉穩地說:“大人,戰爭需要時間,急躁並不能解決問題。”
倘若並非如此,伯納德勳爵或許真的得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時刻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憂心忡忡、寢食難安了。
但正因這般情形,此人倒是意外地獲得了一條珍貴無比的生存希望之線。而帕克勳爵與亞曆山大,這兩位在戰場兩端對峙的關鍵人物,皆做好了長期僵持的準備,他們的內心都被深深的憂慮所占據,均開始擔憂對方會率先支撐不住而崩潰。
要麼是亞曆山大的水資源消耗殆儘,麵臨絕境;要麼是帕克勳爵喪失了耐心,在焦躁中做出錯誤的決策。
故而,在接下來的數天裡,雙方在對外行動方麵皆未采取過多激烈的舉措。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營地內部毫無動靜。
恰恰相反,營地內部仿佛是一個忙碌的蜂巢,雙方可以說是忙得熱火朝天。
有關帕克勳爵的相關事宜已然探討過了——在指責伯納德勳爵之後,又經曆了漫長而令人煎熬的等待。
而亞曆山大的陣營可以說需要處理的事務更為繁多。
舉例而言,他的手下在艱難地探尋水源的過程中,發現他們的飲用水源自三個渠道——儲存的庫存、地下儲備以及淡化海水。
在這三者之中,所發現的儲量狀況可謂是良莠不齊。有些水源的探尋過程充滿了艱辛與波折。那些抽取極為艱難,而且汙濁不堪的水源,僅僅抽取數次,便會湧出大量的泥土和令人作嘔的汙垢。在這些情形之下,似乎隻有最表層那薄薄的一層還算乾淨,可那也隻是杯水車薪。
而其他的水源則被證實更為有效,當那深層且潔淨的清涼之水被發現時,讓戰鬥人員感到了一絲難得的安心。他們乾裂的嘴唇和疲憊的眼神中,終於有了些許希望的光彩。
儘管這些水源渠道也都存在各自的局限之處。畢竟,根本的事實在於,乾燥的冬季意味著此類水資源本質上是稀缺的。大地仿佛被寒冷和乾旱緊緊扼住了咽喉,吝嗇地不肯釋放出更多的水分。
因此,亞曆山大對於能否獲取這種水資源的憂慮確實部分成為了現實。他那緊鎖的眉頭和憂慮的目光,無不顯示出內心的沉重。他在營帳中來回踱步,思考著應對之策,每一步都帶著深深的焦慮。
而第三種方法,即雷木斯有關海水淡化的構想最終被證明是行不通的。
那裡的物理學原理是可靠的,彆誤解我的意思,亞曆山大確實在巨大的火堆上架起了碩大的烹飪鍋。那火堆熊熊燃燒,仿佛要吞噬周圍的一切,巨大的烹飪鍋在火焰上顯得格外突兀。讓如今已然鹽化的“井水”劇烈翻滾冒泡,氣泡破裂時散發出刺鼻的氣味。並運用來自房屋各個廢棄部分的木材充當燃料,那些木材在燃燒時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無奈。
為了收集所有產生的蒸汽,人們會用大幅的布料遮蓋住這些罐子的口部。那些布料粗糙而厚重,將罐子緊緊包裹。將罐子浸濕,而後再把布料擰乾,以獲取“乾淨”的飲用水。
當然,無需天才般的頭腦便能知曉這種水究竟有多麼“純淨與令人向往”。
即便化學性質是純淨的,通過這種方式提取的水也會帶有強烈的“布料”味道,那味道混雜著陳舊與腐朽,甚至連役畜都覺得難以下咽,更彆提人類了。每當有人嘗試飲用,都會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吞下的不是水,而是苦澀的命運。
但倘若僅僅是這種狀況,那麼即便這種飲品存在諸多不良特性,亞曆山大或許還是會選擇繼續飲用。畢竟,當另一種選擇是因口渴而命喪黃泉時,一點點“難喝”的水幾乎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然而,即便連續數日大量地燒開水,亞曆山大也僅僅能從每個鍋中獲取一小桶清水。那一點點可憐的收獲,在巨大的需求麵前顯得微不足道。原因在於此處所運用的原始工藝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亞曆山大揣測,他需要將整個項目大規模地擴展許多倍才能夠使其具備可行性。
正如他們在現代海水淡化廠中所做的那樣,其容量更為龐大,自動化程度更高,而且冷凝技術自然也更為出色。那些現代化的設備和高效的工藝,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對當前的困境感到更加無奈。他望著那簡陋的設備,心中滿是無奈和沮喪。
所以,在數日之後,亞曆山大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轉而要求眾人開始收集周邊的所有積雪,並將其融化以獲取乾淨的飲用水。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更為優良的數據來源,特彆是考慮到進入一年的最後一個月,也就是十二月之時,暴風雪和狂風暴雪變得愈發頻繁。
這個月份此地的天氣趨於最為寒冷的狀態。狂風呼嘯著,卷起漫天的雪花,冰冷的氣息似乎能穿透骨髓。每一片雪花都像是無情的利刃,刺痛著人們的肌膚。
而這個通常令人痛苦不堪的時刻,現今對於士兵們而言卻是一個極大的福音。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收集堆積如山的積雪,因為積雪會在各處堆積起來,以至於他們不但要用水桶,還得動用巨大的馬車來進行收集。那一輛輛裝滿積雪的馬車,在雪地中艱難前行,留下深深的車轍。車轍中填滿了積雪,仿佛是時間留下的印記。
因此,在接下來的數天裡,這項任務被如此劃分:每個小隊(十人)通常會有一個由兩到三人組成的專門小組,負責將積雪鏟到由騾子牽拉的車上。那些騾子喘著粗氣,蹄子在雪地上深陷,艱難地前進。它們的眼睛裡透著疲憊,但依然堅定地邁著步伐。而後在帳篷裡將積雪融化,過濾掉任何汙垢和泥土,接著摻入幾滴醋,使其具備濃鬱的味道。
隨後,便可以一飲而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