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奪回他的船隻!把屬於我們的黃金統統奪回來,讓正義得以伸張!”
“外國人!他不是我們的同胞。他是1個前來毀滅我們的惡魔,我們要將他趕回地獄!”
“快走!快走!這是眾神的旨意!為了祭司們!為了女祭司們!為了我們神聖的信仰!”
在這洶湧如潮、氣勢洶洶的人群之中,既有那些真正心懷憤怒、被壓迫至絕境的民眾,也有希特家族精心安插其中的煽風點火者,他們唯1的使命便是極力慫恿和引導人群向前,引領著他們,煽動著他們,給他們本就熊熊燃燒的憤怒之火再添上1把柴,讓其燃燒得更加猛烈,無法熄滅。
從這人群所散發出來的憤怒情緒來判斷,顯然他們的所作所為極其成功。這些煽動者巧舌如簧,深諳民眾的痛點,將他們的憤怒轉化為1股不可阻擋的力量。
人群帶著決然的複仇之勢奮勇向前,他們對帕克勳爵那簡單卻極具煽動性的敘述深信不疑,仿佛那是來自神明的啟示。
砰砰砰,
直至他們與嚴陣以待、表情冷峻的軍團士兵正麵相對。
如果人群再靠近1些,必然會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慘狀,大多數人都會被無情地砍成碎片,生命在瞬間消逝。
然而,看到人群出現了猶豫,1些煽風點火者試圖再度煽動那些暴徒,聲嘶力竭地大喊:“兄弟們不要害怕!眾神與我們同在。衝啊!他們不敢傷害我們。我們是正義的化身,是神的使者!”
“你們不是凱拉的兒子嗎?我們有何可懼?我們有成千上萬之人,而他們僅有區區幾百人。我們的力量是無窮的,是不可戰勝的!”
“這些都是來自異國的惡魔,他們在保護那些褻瀆我們神明的罪人。我們怎能讓他們阻擋我們的腳步?如果我們此刻退縮逃避,我們還能自稱是凱拉之子嗎?我們要用勇氣和鮮血捍衛我們的尊嚴和信仰!”
不得不承認,帕克勳爵派來煽動人群的這些人的確是手段嫻熟,他們深諳人心,懂得如何操控民眾的情緒,將其轉化為1股可怕的力量。
又有多少凱爾人在聽到這般極具蠱惑力的話語之後,能夠抑製住自己體內那沸騰燃燒、幾近失控的衝動呢?
然而…。
砰砰砰
劍再次重重擊中盾牌所發出的那可怕聲響,終於猶如1記重錘,將陷入瘋狂的暴徒們從狂熱的混沌中猛然敲醒。當他們如夢初醒,恍然回神之際,從那些麵容猙獰、凶神惡煞的士兵身上散發而出的,是鋼鐵與鮮血交織而成的赤裸裸的威脅,這威脅瞬間變得極具震懾力,仿佛無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們的咽喉。
尤其是此刻,又有1隊全新的弓弩手部隊加入其中。
望著這些頭戴堅固盾牌、身披厚重鎧甲的士兵,他們的雙眼隱匿在冰冷的鋼盔之後,深不可測,他們手中的武器在冬日那稀薄而清冷的陽光下,閃爍著寒芒,猶如點點星辰。即便是眾神那所謂的“神聖”事業,此刻也無法驅使這些士兵們輕舉妄動。
大多數人來到此地,僅僅是因為看到自己的朋友和家人也投身其中,基本上是1時心血來潮,便被卷入了這洶湧的浪潮之中。
然而,此刻金屬即將迎來激烈的碰撞,可混亂無序的暴徒們卻陷入了躊躇不決之中。
他們之中,沒有1人甘願充當先鋒,然後白白送死。
因為倘若他們要與1支擁有十年血腥屠戮經驗、且擁有良好防護掩體的敵人交鋒,那麼必然會出現這樣的結局——這群毫無組織紀律的民眾將會命喪黃泉。
他們毫無勝算,他們深知這1點。
於是,刹那之間,那洶湧的人馬部隊戛然而止,距離軍團士兵僅僅隻有十米左右的距離。那段原本隻需短短幾秒鐘便能跨越的短暫距離,此時卻好似萬丈深淵,深不見底。
無人有勇氣挺身而出。
當1些煽動者不顧自身安危,試圖再次將他們向前推搡時,人群中的許多人開始對他們的辱罵感到怒不可遏,並轉過身來,向他們提議道,
“嘿!我聽到你在後麵喊了好幾個小時。既然你如此熱切,為何不衝到前麵來給我們示範1下該如何行動呢?”
然而,這對於這些所謂的“愛國”英雄而言,卻是1個致命的破壞因素。
“什麼!帶領那些僅僅手持棍棒和斧頭的武裝人員?你見過他們的盾牌有多大嗎?”那些人在心中暗自鄙夷,隨後找了各種可憐又牽強的借口來推脫。
比如,“至少我在呼喊口號,鼓舞士氣。你在做什麼?如果你無所事事,那就去打仗吧!”
這種相互指責和道貌岸然的態度,沒有給任何人留下良好的印象。
就這樣,當眾人與血腥慘案僅有十米之遙時,他們卻開始相互爭吵不休,瞬間喪失了所有先前積攢的氣勢。
在反複無常、捉摸不定的公眾心目中,他們很快就將亞曆山大視作1個十惡不赦的惡棍,甚至轉眼間便將他遺忘,轉而相互攻擊,陷入1片混亂。
這是1個典型的例證,表明試圖煽動群眾為你效力是極度危險的。
他們或許會順從你的意願行事,但他們也極有可能做出1些完全不合乎邏輯的舉動。
而這也正是帕克勳爵最為擔憂的,所以他對於1開始使用這種手段是心懷忐忑、猶豫不決的。
然而,由於其他家臣的1致支持,他無法否決這項決議。
因此,1向精明乾練的帕克勳爵,目睹著身後所發生的這1切,恨不得抬手猛拍自己的腦袋,將這幫愚蠢至極的家夥打得落花流水。
他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犯下的眾多其他錯誤。
比如,沒有充分地激發民眾的狂熱情緒。
他清楚地意識到,雖然他襲擊了寺廟並殺害了牧師,這些通常都是極為敏感的事件,但人群中的人並未受到個人層麵的直接影響。
意味著死去的是牧師和女祭司,而非人民的父親、母親和女兒。
因此,儘管人們滿心願意為自己的信仰討回公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甘願為此投身血坑,成群結隊地赴死。
個人之間的聯係根本就不存在。
這意味著帕克勳爵過早地部署了行動,白白浪費了他積累的大部分動力。
此刻,他必須再次重新積聚力量。
就在他的眼前,那原本氣勢洶洶、充滿威脅的暴徒群體開始緩緩分崩離析,很快便消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