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上的影子逐漸變短,太陽升到最高處,今日是個豔陽天。
李燕寧迎著烈日踏進屋中,李宓和她的幾位肱骨之臣早就到了,她們驚訝於李燕寧單刀赴會,連護衛都沒帶一個。
“阿宓連晚上都等不及,將宴會設在正午,想來是極想與我解開誤會了。”李燕寧笑著坐下,“那就說說吧,好妹妹,是誰,調遣了你的親衛來殺我。”
“讓十三個賜了刺青的頂級高手,一個不落,全部來了。”
李宓撐著笑:“是孤識人不清,對秦如珺太過寵信,竟讓她偷了孤的令牌,孤已將她綁來,任憑長姐處置。”
房門打開,兩個身穿甲胄的軍士押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她一頭長發亂糟糟垂在麵前,被人架著雙臂,一雙腿拖在地上,已不能站立。
走到李燕寧麵前,兩位軍士兩手一鬆,那血人便如同落葉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若不是她血淋淋的指尖還在微微顫動,誰都會疑心她已經是個死人。
昔日意氣風發的探花,位高權重的天子寵臣,不過一日,便成了這副模樣。
李燕寧不為所動,對李宓道:“既是她作祟,那你就處置了她吧,何必帶到我麵前。”
她意有所指:“總歸,她如今,也無力替自己辯駁。”
這和李宓預想的不一樣,她已經查到,秦如珺和李燕寧關係匪淺,她們是生死之交,李燕寧不可能不在乎秦如珺的死活!
她和李燕寧早就說好,她交出秦如珺,撤走援軍,與她化解乾戈,李燕寧還做她逍遙富貴的安王,而她隻要公儀笙,李燕寧在信中滿口答應!
她為何臨時反悔?
李宓看向地上趴著的秦如珺,李燕寧是不滿秦如珺如今已是廢人?
她眼中閃過一絲懊悔,早知道就不給她用那麼多刑了,“孤的人下手有輕重,長姐帶回去,稍稍調養一兩日,便能審問她了。”
在場的還有她的臣子,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李宓又給自己找了個如此說的理由:“她讓長姐受驚,又差點害我們姐妹反目,合該留著長姐親自出氣。”
李燕寧沒接話,她端起酒壺,仰頭飲了一口,她說:“此宴匆忙,連酒都難以入口。”
“妹妹,若你要我來,是同我說這些,那就沒意思了。”
她站了起來,“我還有家務事要料理,就不奉陪了。”
“站住!”李宓大喊,“抓住她!”
李燕寧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宓,“你要殺我?”
已經有軍士走到了李燕寧身旁,她毫不在意,仍舊盯著李宓,“你敢殺我嗎?”
李宓雙目赤紅,緊緊握著雙手,屋中的空氣似乎都凝滯,誰都沒有再動,所有人都在等著李宓的反應。
過了許久,李宓吩咐:“……退下。”
李燕寧守在四處的暗衛皆鬆了口氣,昭明藏在樹影間,繃緊的弓弦絲毫不敢泄力,他眨了眨眼,一滴汗水從眼皮上落下。
李宓緊緊盯著李燕寧:“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李燕寧疑惑道,“我猜在座各位,都更想問,你想要什麼呢?”
“神通廣大的陛下,我一人在此,你為何不敢殺我?你明明對我恨之入骨,為什麼又把援軍攔在玉山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