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盯著麵前的酒杯,心中煩悶,她連連歎氣,引得身旁的人的注意,正是最近風頭無兩的秦如珺,這位寒門出來的探花,短短半年裡就成了李宓的心腹。
“趙大人何故歎氣?”秦如珺問。
太傅趙聲與她素日裡並無私交,可她還記得上次秦如珺是如何灌李燕寧的酒,李燕寧至今還纏綿病榻,聽說王府上每日都有大夫上門,小廚房裡從早到晚爐子不熄,熬著苦藥。
趙聲對秦如珺沒什麼好臉色:“不勞煩秦大人關心,我老了,身體不中用,總有些痛處,故而哀歎,比不得秦大人年輕體壯。”
她話頭一轉:“少年人自當春風得意,可年輕時若不顧惜身子,隻怕未必能到老,秦大人,飲酒傷身,少喝為妙。”
秦如珺淡淡笑著,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儘,“秦某自然不比趙大人德高望重,在朝中一呼百應,又有懷遠將軍這個好女兒。陛下賜酒,趙大人可以不飲,臣卻不能。”
她意義有所指:“畢竟在臣心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天子之命,莫敢不從。”
趙聲冷眼看她:“秦大人真是能言善辯,隻可惜,是顛倒黑白,詭辯之才。”
她起身拂袖離去。
追隨趙聲的幾位大人也曾是她的門生,幾人跟著趙聲走出宮門,才敢開口:“老師,陛下對您早有猜忌,如此驟然離席,豈不是……”
“秦如珺是陛下跟前的狗!”趙聲難得如此失態,“她今日敢如此刺我,隻能是得了陛下的授意!我趙家滿門忠烈,從太祖皇帝開始為李家賣命,從未遭人疑心擠兌至此!當今陛下忌憚我趙家功高蓋主,屢次打壓,早已是明牌,你難道還看不出來,無論我如何退讓,陛下想要除我之心沒有絲毫改變!”
當今陛下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這些兩朝老臣再清楚不過。
李宓被先帝和太後寵壞了,她是被捧到皇位上的,治世之能平平,不愛百姓,不恤臣子,獨裁專治,好大喜功,偏偏她有一個手段高明的父親,為她保住了在民間的名聲。
趙聲道:“陛下既無論如何都要猜疑我,那我便如她所願,從此退出朝堂,不再插手任何朝事。”
第二日,趙聲果然稱病不再上朝。
李宓象征性地問了兩句,撥了太醫去瞧,太醫如何看不出趙聲什麼病都沒有,回稟李宓後,李宓冷哼一聲:“趙聲總算是識趣了,有她在朝上一日,人人都要看著她的意思,絲毫不把孤放在眼裡,再加上懷遠手握重兵……她就此淡出朝堂,也好,省得孤還得想儘理由治她的罪。”
她對秦如珺越發寵信:“你做得很好,總能揣度孤的心意。”
秦如珺拱手行禮:“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自然要為陛下分憂。”
李宓哈哈大笑,問:“孤要除了安王,你可有妙計?”
秦如珺麵色不變,笑道:“陛下何必心急,她這次病得那樣重,陛下隻需靜待,不必為她壞了名聲。”
“可是……”李宓緩緩皺眉。
“陛下,”秦如珺上前兩步,湊到她耳邊,“安王府的探子來報,安王病重,欲離京休養。
“屆時,王府中隻有王夫一個主子,安王安排在他身邊那些護衛,隻能聽王夫差遣,從此,陛下不必再借宮宴,才能見王夫一麵了。”
“等安王離了京,臣有法子,讓她病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