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笙醒來時,是在一間乾淨的廂房中,他身上穿著齊全,奉書坐在床前,不停地抹淚,一見他醒來,忙撲到他身前,問:“公子,你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公子笙身上仍然乏力,連坐起來都困難,他在奉書的攙扶下氣喘籲籲地靠在床頭,問:“現在外頭,如何了?”
奉書道:“安王堅持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向太後施壓,徹查了宴會上的所有人,如今韋氏已被關押。”
“謝小姐還在昏迷,懷南王來了,他的意思是,謝家願迎娶公子。”
奉書見公儀笙臉色慘白,他亦覺得酸楚,落下淚來,“是奉書愚笨,中了旁人的奸計,沒有時時守在公子身邊,又闖入大殿,讓人人知曉了此事,奉書百死莫贖。”
“可那謝二姑娘,癡癡傻傻不說,還從小被人哄騙,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公子決不能嫁。”
他把一旁李燕寧留下的外袍拿過來,放在公儀笙手中,“安王對公子是真心的,今日若不是她,公子的命隻怕都難保,更要令凶手逍遙法外,公子,要不你去求求安王……”
“我名聲已毀,”公儀笙閉上眼睛,聲音嘶啞,“安王也是女子,哪個女子,還願娶我,受此大辱?”
“再說,丞相府的臉麵多麼重要,母親哪裡還能容得下我活著?”
公儀笙伸手讓奉書扶他起來,“韋氏做下此事,說到底,是為了張氏和公儀蕭,此事隻他一個後宅男子,便能做成?我就是死,也要讓他們悉數給我陪葬。”
奉書攙扶著公儀笙來到前廳,李燕寧竟也在裡麵,她一見他,立即起身向他走來,“怎麼出來了?你中了迷香,應當多休息一會兒。”
她側過身替他擋住屋內人的目光,“韋氏已伏法,你放心,其餘人,一個人也逃不掉。”
公儀笙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眼,怔怔看著李燕寧,他抓著奉書的手逐漸收緊,聽見李燕寧輕聲問他:“公儀公子,我真心欽慕你,不知你是否願意嫁我,做安王府的王夫?”
公儀笙緩緩點頭。
李燕寧便替他攏緊披風,“回去吧,我會處理好一切。”
奉書喜極而泣,扶著公儀笙走出大門,他握住公儀笙的雙手,“公子……”
“安王,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門那頭靜靜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頭上也戴著黑色的幕離,鬥笠邊緣一圈珍珠垂下,一陣風吹起,黑紗輕揚,露出他緊抿的薄唇。
他的手握在劍柄上,握緊又鬆開,黑紗後的雙眼緊緊盯著公儀笙的背影。
他自幼習武,耳力非凡,聽見公儀笙說:“事到如今,除了嫁他,我還能如何?”
語氣中是滿滿的不甘。
今日的百花宴是徹底被搞砸了,丞相府的大公子公儀笙被其繼父的母家算計,和懷南王府那個癡傻的二小姐赤身裸體躺在一起。
單是這一件事,就足以令人談論個十年八年,可誰都沒想到,這後頭的故事更讓人意想不到。
安王竟然對公儀笙情深至此,不惜與太後和丞相作對,一定要嚴加懲處韋家和張氏,更是當眾向丞相許諾,三日後她將備好聘禮,親自上門求親,她要娶公儀笙為正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