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敢全然信任一個不知道是喪屍還是什麼東西的怪物,蕭律是他冒著生命危險出基地尋找的人,他隻希望阮燕寧能看在他昨天說的那些的份上,彆真的把蕭律啃得骨頭都不剩。
他恨鐵不成鋼,“你給我把命留著!我現在天天和喪屍待在一起我是為了誰!”
錢廣時不時就望向門口,生怕下一秒阮燕寧就出現,把蕭律抓去啃。
但門外靜悄悄的,連守著的喪屍都逐漸減少了。
又過了兩天,錢廣略微放下心來,蕭律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焦躁。
阮燕寧上次沒有喝多少血,按理說,她早應該餓了。
門口隻剩下兩個喪屍守著,樓下的街道空空蕩蕩,四處都靜悄悄的。
她去了哪裡,她到底要做什麼?
哪怕她要去海城基地找葛青岩,也該在離開之前,把他吃掉才對。
蕭律往門口走,被錢廣拉住,“你做什麼?”
屋裡的響動引得門口那兩隻喪屍回頭來看,錢廣壓低聲音,“那是喪屍!喪屍!”
蕭律說:“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去乾嘛?”錢廣要瘋了,“它們沒有理智的,你還想再受傷?你就算問它們阮燕寧在哪兒,它們說了你聽得懂嗎?”
他強硬地把蕭律拉到窗邊坐下,離門口遠遠的,“你想跟門口那兩個硬碰硬,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這幾天都和他待在一起,自然知道他的身體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一想到這兒,他就忍不住歎氣,“你連我都打不過,你出去乾什麼?乖乖待在這兒,她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
他又坐到他旁邊,苦口婆心地勸:“你能不能自私一點為你自己想想?你處處為她,她對你心軟過嗎?你脖子上那個傷口爛成什麼樣了?連換個地方咬都舍不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蕭律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我對她說了讓她傷心的話,這是我求仁得仁。”
“末世之後,我做過強者,也做過弱者,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有些人變成野獸,有些人變成他們爪下的獵物,到處都是弱肉強食,我甚至覺得,喪屍早就已經不是最可怕的。”
“那些無力自保的普通人,僅僅是為了活著就要付出全部的尊嚴,我沒有找到她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整夜都不能閉眼,我不敢停下來休息,哪怕連目的地都沒有,我還是要不停的地繼續往前走,我不敢想象她可能和那些我遇到的人遭受同樣的痛苦,我愛她,我希望她得到世上最好的東西,她怎麼能遭受那些?”
“你說她是怪物——什麼是怪物?外頭那些喪屍是嗎?它們曾經也是人,葛青岩之流——他們難道不是怪物嗎?
我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根本無法長久地保護她,我很慶幸她變成了如今這樣,至少她不會再受人欺負。
從我意識到我的血肉對她有用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讓自己死在她的手裡。”
“你把自己當成什麼?”錢廣覺得不可思議,“一個獻祭的牲畜嗎?”
“阮燕寧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嗎?”
“她沒必要知道。”蕭律說,“她不能對我心軟。”
錢廣靜了兩秒,搖著頭道:“瘋了,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