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去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她的舊手機在她出國前就被趙芝琴拿走了,所有社交賬號也當著趙芝琴的麵注銷,現在這個手機裡,除了她在國外新認識的人,其他都是陌生號碼。
她把音量鍵按到最小,盯著屏幕上的號碼看。
寶寶在搖籃裡扭過頭看她,笑嘻嘻地朝她吐舌頭。
薑燕寧最終還是打開了音量,接通了電話。
趙芝琴已經找到門口了,她不接,她也有的是辦法。
果然,電話那頭趙芝琴不急不緩的聲音傳來:“薑燕寧,把長輩關在門外,這就是你的教養?”
薑燕寧無語望天花板,有錢人說話就是喜歡拐彎抹角,她們是什麼關係?上來還要先虛偽地客套一番。
她“嗬嗬”兩聲,“家裡太亂了,不適合見客。”
趙芝琴也不想跟她多兜圈子:“聽說你給祈言生了個孩子?打開門讓我見見。”
薑燕寧又不傻,她沉默著沒接話,拒絕的態度很明顯。
趙芝琴又說:“你不開門,我就讓人砸,我一向先禮後兵,你不要不識時務。”
薑燕寧掛掉了電話,撥打了110。
警察局就在小區門口,出警很快,門口一片騷亂,趙芝琴那兩個保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警察上來就把那兩個人押住。
趙芝琴:“你們乾什麼!”
薑燕寧拿上鑰匙開門出去,把和趙芝琴的通話錄音當眾播放,聲音很大,“你不開門,我就讓人砸,我一向先禮後兵,你不要不識時務。”
趙芝琴捂著胸口,“你……你!”
在她的記憶裡裡,薑燕寧膽小如鼠,她當初擺出身份和態度,她就立馬垂著眼睛要哭不哭,她的預算原本是五百萬,結果才開到五十萬,薑燕寧就滿口答應。
讓她立馬出國,她答應。
讓她交手機,她也答應。
讓她不準再和祈言有任何聯係,她還是答應。
沒想到才過一年多,她就變成了會抓人的貓了。
趙芝琴一生最好麵子,她可不想像個市井婦人一樣和警察周旋,她微微笑著說是誤會,被警察警告一番後,帶著她那兩個保鏢走了。
薑燕寧送走了警察,回到屋裡,寶寶聽到關門聲扭頭過來看,“咿咿呀呀”地對她叫。
她坐到搖籃前摸摸她的小臉蛋,她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笑。
為母則剛,她是孤兒,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單親家庭。
即便豬豬不出現,她也已經在想,是不是該帶她回來。
她自作主張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來,沒有問她的意見,可她至少應該替她問一問傅祈言,願不願意儘一個父親的責任。
當初她發現自己懷孕,在廣場上的長椅上坐了好久,看著人來人往,天色慢慢黑下來,她恍惚看見馬路對麵有個男人的背影很像傅祈言,她站起來想追上去,卻突然變了紅燈。
她突然就想,要不留下她吧。
她爸爸長得好看,她也好看,寶寶一定也是個漂亮寶寶。
她那時候還完全不知道留下她意味著什麼。
直到她生下她,小小的一個,被護士抱到她身邊,她這才意識到這是她生命的延續,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可她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不是永遠待在她的肚子裡。
她要承擔對她的責任。
寶寶咿咿叫了兩聲,薑燕寧回神,拿小兜兜擦乾淨寶寶的口水,她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哦,忘記了你還餓著。”
她趕緊去廚房繼續衝奶粉,衝好了拿出來,把寶寶抱在懷裡喂。
才喂了幾口,門口就傳來“哢噠”一聲,伴隨著一個中年男人粗獷的聲音:“好了。”
門開了一小半,露出門外站著的一個挎著大大的灰布斜挎包的男人,他的布包口袋大開,能看見裡麵裝滿了鐵絲、紙片、螺絲刀等工具,他看見門裡的薑燕寧,“你家裡這不是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