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懷明高興了,聽話地坐在桌前,翻開那些奏章,模仿著陛下歪歪扭扭的字批起來。
他忍不住又說:“狗兒爬似的,你再不多練字,我以後真不幫你,你知道我寫起來多費力?”
褚燕寧充耳不聞,又讓宮女送了半盆子櫻桃進來,抱著在軟榻上邊吃邊看著他笑。
晏懷明幽怨地回頭看她,她塞了一顆紅彤彤的櫻桃到他嘴裡,她說:“我可不能累著。”
晏懷明挑挑眉,等著聽她有什麼歪理。
卻見她笑得狡黠,“累著我事小,累著你兒子怎麼辦?”
晏懷明手上的筆都險些握不住,“什麼?”
他起身把她抱起來,“你有身孕了?”
“嗯哼。”褚燕寧昂著下巴,高傲的很。
晏懷明激動的抱著她轉圈,他又問:“真的?”
“騙你做什麼?”
“謝謝你,”他看著她的眼睛,“謝謝你,燕寧。”
他還記得她從前向他要避子湯,她那時候,是不願意生的。
不管是為了什麼,她不願意,他不會逼她。
三年前,他聽聞南疆有一種香料,極其珍貴,磨成細粉,裝在香囊裡隨身佩戴,可以避孕,且沒有身體損傷。他費力找來,給她戴上,才敢再碰她。
她願意生,不願意生,全看她自己。
他的一顆心都捧上了,哪怕等她十年、二十年,他都等得起。
看著他激動開心的樣子,褚燕寧心頭軟成一片,她摸摸他的臉,“都跟你說了,我愛你。”
女皇還沒有皇夫,肚子卻一天天大起來。
她笑著看著,如今,他在孤肚子裡了,諸位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
誰敢不高興?
誰也不敢問,女皇這肚子裡,到底是誰的孩子。
下了朝,禦史大夫和光祿大夫一左一右拉住齊裕,三個人往僻靜處走。
“丞相,你可知道些內情?”
齊裕:“啊,陛下的私事,我如何知曉?”
禦史大夫皺起眉,“陛下叫你一聲老師,待你自然比我等親厚,你都不知道?”
齊裕摸著胡子搖頭。
心想,你都知道我是她老師了,怎麼不往她另一個老師身上想想?
哪個老師天天住在宮裡,車馬被允許直接出入女皇的寢殿?
可也不是沒人猜到。
晏家未來的家主和女皇的孩子,以後手握晏家和皇權,隻怕是……
可褚燕寧不這樣想,她說:“我還得再生一個。”
晏家必須獨立在皇權之外,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相輔相成,互為倚靠。
這也是她始終沒有向天下挑明晏懷明與她的關係的原因。
晏懷明扶著她的腰讓她坐下,她肚子已經很大,眼瞅著就要生了,她倒是紅光滿麵,精氣神十足,他卻天天擔憂這裡擔憂那裡,穩婆和醫女足足備了十幾個,生怕她出什麼事。
他歎息一聲,“生這一個,你就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