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懷明天還沒亮就被暗衛叫出門,剛踏進李府,李之凱就來請,他們一行人出去打了一上午馬球,下午在花船上聽曲喝酒,李之凱遣了一個清麗脫俗的姑娘坐在晏懷明身邊,“晏公子,環肥燕瘦,各有風姿,昨日嘗了牡丹,今日這朵寒梅,還請你笑納。”
晏懷明低頭轉著酒杯,笑起來,“李大人有心了。”
那姑娘挨他挨得很近,卻端端正正坐著,她們這種高端的花樓,每一個姑娘的形象路線都是量身定製,她本就是脫俗的長相打扮,若同婉婉那般沒骨頭似地依偎著他,顏色都要減五分。
晏懷明沒由來地想起昨晚那個女人。
她身段很軟,她跳舞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把她抱在懷中,像抱了一團輕雲。
他身邊的姑娘對他露出一個端莊的微笑,“久聞公子美名,今日得見,暄妍喜不自勝。”
她侃侃而談:“昔日公子在風雨樓留下的一幅寒梅圖,得上京滿城傳頌,此畫幾經輾轉,現在淮州名仕徐茂林手中,奴家曾有幸得見,自此暗自仰慕公子風骨。奴家的名字,就取自林逋的《山園小梅》,眾芳搖落獨暄妍,占儘風情向小園。”
晏懷明笑了笑,“倒是個好名字。”
那個女人叫什麼?
燕寧。
燕子的燕,安寧的寧。
問她話,乾巴巴地答,連首詩都謅不出來,她多半都不識幾個字,晏懷明想,她的媽媽倒是一心隻教她些實用的東西。
她確實會,還會很多,她那些花樣兒,他從前簡直想都不敢想。
他換了個姿勢坐,掩蓋住身上的變化。
暄妍見他並不熱絡,便又提起其他話題,她學問倒是不錯,博古通今,晏懷明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
她手放在膝上,袖口上卷,露出半隻白生生的手臂,識趣的男人早就順著這隻手摸上來。
可晏懷明毫不識趣。
半個下午過去,花船靠岸,他們就要離去,暄妍見晏懷明絲毫沒有要帶她走的意思,也顧不得人設,拉住他的衣袖,一雙眼似泣似怨,“公子,難道不喜歡梅花?”
這可是晏懷明啊,哪個女子不想留住他做一回入幕之賓?
李之凱在船艙門口回過頭來,笑著說,“晏公子,可不要辜負了美人一番深情啊。”
晏懷明把衣袖從暄妍手中抽出來,遺憾地說:“可惜我院子裡還有一個,注定要辜負佳人了。”
“這有什麼?”李之凱一手摟住一個美人,“晏公子這樣的人物,合該享齊人之福。”
“家中嚴厲,不敢放肆。”晏懷明語帶可惜,
李之凱明白了,他這樣小心,難怪名聲那樣好呢,這些世家子弟,真是冠冕堂皇,裝模作樣。
他便也不再勸,摟著兩個美人下了船。
回到李府,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晏懷明抬腳走進屋子,房中燈燭明亮,空無一人,鋪蓋整整齊齊疊在床上。
他走到門口:“人呢?”
“公子說誰?”他的侍衛疾風剛走進院子。
雲枝站在廊下,答話:“公子沒說留,今兒一早,賞了銀子送回去了。”
晏懷明招手讓疾風過來,“把她給我帶回來,李之凱樂此不疲給我送女人,把她放我院裡擋著。”
“是。”
雲枝跪在地上,“奴婢自作主張,請公子責罰。”
晏懷明頭也不回地往屋裡走,“現在不必跪,留著你的腿做事,回去之後,自去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