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順當時恨得牙癢癢。
後來他找人查到,原來他就是謝家那個從小養在美國的兒子,一路履曆優秀,放在哪個圈子裡都是彆人家的孩子,他高中時就已經在華爾街聲名鵲起,在交易場上賺得盆滿缽滿。
他知道這些年裡,因著周燕寧,謝珩派著人在盯著他,可他也同樣關注著他,他簡直是個天生的資本家,沉著,冷靜,出其不意,手段高明。
王順在心裡斟酌了一番,他確實還有一件事要做,目前除了眼前這位,他沒有更好的人選。
王順開口:“他拍了照片。燕寧姐……她在更衣室裡。”
他一開始隻是想搶過手機,但李誌茂死死捂著,寧肯被他騎著打得吐血也不肯鬆手。
偏偏他不能高聲宣揚讓李誌茂把手機拿出來,不知道他拍了多少照片,拍到了什麼,A市的名流顯貴的孩子幾乎都在這所學校裡,這圈子裡一向是八卦滿天飛,周燕寧隻能是人人豔羨的典範,他不能讓她出現在那些汙穢的流言裡,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冒險。
王順看著謝珩的神色,“我隻對你說過,我可以相信你,對嗎?”
謝珩鬆開對他的鉗製,扯過一旁的濕紙巾擦了擦蘋果留在手上的水漬,他看上去還是很平靜,“周燕寧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養病吧。”
他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對他說:“你是不是覺得你爸欠你很多,所以你總是和他對著乾,熱衷於激怒他,把叛逆、反抗和挑釁當做一種質問?”
他在王順的眼刀裡泰然自若地繼續說:“你知道你的處境很危險嗎?你媽在家裡沒有話語權,你外家全部仰仗著王家過活,你外公外婆要對一個對自己女兒百般辜負的人點頭哈腰,你在這樣的家庭長大,難道不知道利益會讓人變得麵目全非嗎?你還有一大堆的叔伯和兄弟,所有人都在爭、在搶、在忍,隻有你,還在天真,還在用幼稚的手段叛逆,對著一個不可能有慈父心腸的人尋求父愛。”
“王順,成王敗寇。一直長不大,可是會輸得很慘的。”
謝珩離開了。
王順從床上坐起來,手裡還握著那個蘋果,夕陽的光灑進病房,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拿起那個蘋果,“嘎吱”咬了一大口。
他突然意識到,十六歲的王順,其實和十四歲的時候沒什麼差彆,他仍然是那個,一遇見謝珩,就被一招打趴下的弱雞。
謝珩的話讓他意識到,他絕不能再一直這樣弱下去,無論是為了他自己、他媽,為了任何他想要守護的,他都必須要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