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蕭爭早前藥桶的投入也出現了明顯的效果。
糧食沒辦法完全避免被啃食,但極大一部分還是保留到了搶收完成。
夜以繼日的趕回來暗十一就是想快點見到暗七,想立刻知道暗七是不是比自己受累更多,更加疲憊。
沒想到見到的第一眼,就是暗七即將支持不住的蒼白模樣。
他不再像那個永遠沉穩,永遠帶著書卷氣的溫和眉目,而是眼裡儘是驚恐和灰敗,在見到暗十一的當刻。
麻木硬撐的雙腿就那麼軟了下去,在暗十一的懷裡發出受傷的嗚咽。
暗十一嚇壞了,拖著好似沒了氣力的人手也抖的要命,直至蕭爭到了跟前才終於破防似的要哭。
“暗九,暗九你看看暗七是怎麼了……他怎麼了……”
蕭爭趕緊將兩人扯住,也沒迫使暗七站起來,反而讓暗十一就那麼順著脫力的姿勢將暗七扶坐到了地上。
半抱半圈的托著後頸,蕭爭感覺自己後背瞬間都出了一層冷汗。
“哥,
哥你是不是累了?”
“還能不能說話?”
“我背你,到白先生那看看。”
即使蕭爭也像暗十一同樣害怕到手抖,也沒顯露太多,十分穩重的想將暗七扶到自己肩上,卻被暗七抓住了手。
“阿爭。”
在他轉回身難安擔憂的眼神中,暗七蒼白的唇角動了動,還沒說話先滾落下了一滴淚。
那眼淚就仿佛燙在了兩人心頭,刺疼刺疼。
這是蕭爭頭回看見暗七顯露脆弱的模樣。
那個總是衝在最前方,將幾個兄弟都護在身後把一切危機都攬下大半的人。
永遠都不急不忙雲淡風輕的那個人,他此時真的很無助。
淚水將通紅的眼眶染的更加充血,那疲累的眼底藏不住太多的辛酸,暗七聲量輕微又顫抖。
“阿爭,鬨災荒了。”
“又鬨災了……”
“是蝗災。”
幾個破碎的字眼驀然形成了壓迫的重量,沉沉的砸在了蕭爭的思緒裡。
驀地,他突然才想起來。
暗七是經曆過災荒的。
暗七的爹娘,他的弟弟,都殞命在了荒年。
“怎麼辦……它又來了……”
暗七是從那無窮無儘的遷徙饑餓中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他好不容易才從那可怖的記憶中找回自己。
從災情訊息出現的起始,這麼些時日裡,他都在強撐著被那些痛苦的回憶反反複複縈繞折磨。
又有多少人會死在家門外,會萬念俱灰的死在路途中呢?
蕭爭迅速將暗七無力的指節攥在了手裡,才剛入秋悶熱還沒散儘的季節裡,那顫抖的手是冰涼的。
冰涼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再次無能為力。
而蕭爭不會再讓同樣的苦痛在他七哥心裡再經曆一次,他鍥而不舍的輕輕捏攥著對方麻木的指尖,迫使溫度回攏。
連同十一的手,三人的手握在一處,將暗七的手包裹在了其中。
“沒事的,哥。”
“有救,還有救,我有辦法你信我。”
“不是你一個人了,我們都在,都在陪著你一起。”
“並肩與它抗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