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太寬宏,它容的下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群。
這世間又太狹隘,沒有留給自己方寸能容身的空隙。
就叫她不停的失去,不斷的肝腸寸斷。
太子府裡外都充斥著冷淡涼薄,她一個無用之人踏著虛浮的步子來去都無人攔阻。
冷眼旁觀她仿佛行屍走肉般飄搖消失。
這夜色太黑暗,這夏夜有些冷了。
皇城平坦的青石主路上都有那麼多凹凸,磕絆著一個姑娘沒辦法走的平穩。
就讓她踉踉蹌蹌,就讓她清清冷冷。
她不想活了。
不想再活著見到自己皮膚潰爛的那一日。
走著走著,她就將那個瑩潤透亮的藥瓶遺失在了路途中,摔的粉碎也沒聽見聲響。
走著走著,她就走了那麼遠。
不知不覺就立在了曾邁進過的門庭前,看著頂頭上燙金浮雕的“五皇子府”,滿腔酸意層層翻湧。
卿歡啊。
對不起卿歡。
夜幕中紫雁像一朵浮萍,飄飄搖搖跪在了府門前。
欠下的情分,若有下輩子再歸還。
卿歡啊。
“什麼人!”
五皇子府雖然並不處於繁華正街,但不乏會有周圍百姓經過,府門守衛本並未在意這走路都在搖晃的人。
可她跪在了街對麵,遠遠像個遊魂一樣遙遙想將這高聳的府牆給望穿。
恰是蕭爭難過她已命數道儘的時刻,一個女子行跡反常的跪在了府門對麵。
待蕭爭嘰裡咣啷穿好外衫奔出了府。
那早已經失了顏色的姑娘已經混沌不清,在視線中恍似撞入熟悉的身影時。
意識全無。
紫雁隻昏迷了不到半個時辰,蘇醒後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了府門之內。
就在前院空空蕩蕩的青石板上,緩下了些許煎熬的疲憊,神智回籠視線之內佇立著數道肅然的身影。
仿若同樣的裝扮,左右站的整齊。
鬼麵後的眼神裡隱隱壓抑著滔天的怒火,無聲無息猶如地獄判官,守護著正當麵那金貴又冷漠的皇子身影。
唯有一人不同。
他的眉眼柔和,清秀良善,腳步明顯是先與他人一步。
但手腕卻緊緊的被攥在了皇子寬厚的手心中。
“她既然還能回來,我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或許蕭爭該斷絕自己那丁點沒用的寬容,就算對方真有什麼話說,聽了又怎樣。
不聽也不能如何。
可是,遣月歸根結底也隻是個可憐人,並不是她甘願成為一個隻能存活陰暗又無聲的暗衛。
隻是命運讓她遇到了應該又不該遇到的人。
讓她執拗,讓她糊塗,讓她感覺自己的善良顯得有些卑劣,隻能小心翼翼的藏躲起來假裝絕情冷血。
藍慕瑾的手指在對麵昏迷的人爬起來的當時攥的更緊。
不肯再讓蕭爭靠近過去分毫。
兩旁未發一語的弟兄也已經繃起了精神。
但凡察覺對方有半分異動,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