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到主子跟前伺候,往後有可能就是搬到西院去,幫著照看個小女娃。”
“那小娃娃也討喜,不慣會搗亂,應該會挺喜歡你。”
這番解釋再次讓紫雁略微蹙了眉,茫然不解的接了話。
“照看小女娃?五殿下還有孩子嗎?”
這事她沒辦法不驚訝,五皇子收下人居然是為了照看個孩子,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但很快管家的笑聲就打斷了她的懵然,急忙擺擺手否認了。
“殿下還未成婚,當然還沒有子嗣,但殿下心善大義,西院的小姑娘是昨日才收留進府的。”
紫雁滿眼的茫然不解,喃喃重複。
“收留?”
見她顯得很好奇,管家也覺得往後怎麼也是要照顧卿歡,提前講一講也能細致些,便將之前轄地工匠的事寥寥講了幾句。
講著講著臉上的笑意就淺淡了幾分,也沒有方才那麼高興了,無奈的歎著氣言語間掩飾不住心疼。
“這孩子命苦啊,才那麼幾歲大點。”
“本就沒有娘,隻能跟著一群工匠奔波,風吹日曬的也沒個穩定。”
“到了到了連爺爺也沒了,就剩了孤單單小孩兒一個人。”
“若不是殿下好心收留,往後不定是個什麼可憐命數呢。”
管家隨意嘮叨了幾句也心覺說話太久,心裡還記掛著時辰,怕主子下了朝回府不能及時伺候妥帖。
“姑娘,不用太擔心,百姓家的孩子都知事早,孩子挺懂事不難帶。”
說完又寬慰了兩聲轉身匆匆走了,獨留紫雁立在屋門口惑然恍神,滿心複雜無處紓解。
五皇子轄地交鋒這事情紫雁很清楚。
再清楚不過了。
半月前她身上還有傷,是玄翼與朱雀帶了將近百人出了府。
百來人功夫身手都比府裡侍衛軍更勝一籌,並且也是完全隱匿在暗中,是太子私下單獨培養,連宮裡都未必知曉。
這些人大多都是孑然一身,或是受過太子恩惠,心性都相當絕情。
不會因為要滅口是不是百姓而猶豫半分。
本來她自己也是個暗衛,已經冷心冷血的度過了那麼多日夜,可能也早就不知道什麼是心軟了。
就如被圈禁在府後院的那些女子,無數次妄圖逃脫還是掙紮,都會被她無情的驅趕捉回,繼續恍恍惚惚的度過餘下望不到頭的昏暗日子。
而她自己,雖然進出自由。
又何嘗不是其中被抹去生機的一個呢?
進了太子府,她早已經不是自己了,如今奉主命千方百計混進了五皇子府。
……竟是來照看曾刺殺過工匠的遺孤。
命運何其弄人。
靜靜立在房門石階下,身姿纖瘦的綠衫姑娘默立半晌都沒有離去,接近午時的日光濃烈灑下,撲散在單薄孤寂的後背上。
讓她很久也沒察覺到暖意。
成為一個暗衛,本身就要經曆和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苦楚,那些傷痛,那些絕望無時無刻不充斥在她的腦海心頭。
若說這無窮無儘的昏暗過活中還能有什麼期盼,她自己如今也不能認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