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藍慕瑾蘊含難過的雙眼裡浮現疑惑,走過去雙臂緊緊圈上了對方的腰。
“藍慕瑾,我又要給你添負累了。”
五皇子寢殿裡安靜了將近半個時辰,晨光逐漸濃烈時,伺候的下人才得到吩咐進進出出。
蕭爭淨麵之後換上了熟悉的軟布墨色武服。
坐在銅鏡前順其自然的讓藍慕瑾幫他冠發。
與通身漆黑的暗衛服一樣,他的發絲也僅僅被一根黑繩簡易的紮起,沒有任何累贅的裝飾。
等收拾妥當,他起身抻了抻衣衫下擺,甩了甩活泛的馬尾。
原地蹦了兩下,輕盈跳脫。
就是那身平平無奇的裝束,是藍慕瑾幾年間日日都會得見的裝束。
就隻因襯上了一張令他時刻歡喜,麵如冠玉的臉龐,臉上清秀的眉梢微微彎了彎,一雙靈動的大眼也隨之笑意盈盈。
那個少年再次變成了瀟灑不羈的模樣,服帖的領口窄窄的腰身,掛著狡黠的神色。
笑起來像一株盛放在黑夜中的白玉蘭。
就在此刻,在對麵少年俊朗不凡的跳脫下,百姓心中高不可攀的五殿下,竟然生出了些配之不及的幸運感。
幸好。
幸好阿爭被上天送到了他身邊。
已經盛夏的季節日頭總是掛的早,不一會兒就顯出了些炎熱,蕭爭身上輕盈利落,本來想抽了雙刀去院裡耍上陣。
沒想到才剛出了寢殿門檻,就望見白先生出現在了院門口。
樸素長衫還帶著晨間花枝間沾染的露水,蒼蒼半白的頭發就像落了一層霜雪。
身後還跟著肩掛藥箱的薛不苦。
薛不苦心裡有些心疼師父,因為白先生是昨夜趁所有皇子帶人出府迎番國公主,各方眼線也緊盯城門的機會。
被府中幾個身手極快的暗衛混淆視線,趁亂護送回的府。
師父都已經這把年紀,怎麼總經得起這麼折騰呢。
但即便兩日內來回奔波了兩府,白先生還是於今晨早早就起了身,一心記掛著這兩日還沒給蕭公子診脈。
這讓蕭爭也非常意外,腳比腦子快,就乾脆利落的就從連廊扶手處單手竄了過去。
緊跑幾步迎上白先生,到跟前樂樂嗬嗬的喚了聲。
“神醫大叔!”
這十多日已經聽習慣了這個稱呼,白先生笑的慈祥。
他已年過花甲,而蕭爭還沒過雙十。
按年歲來算,對方就算稱他一聲爺爺也是夠的,但蕭爭早說了。
“神醫大叔不老,身板看著正當年,除了頭發白了點,胡子多了點,手指瘦了點。”
跟走路生風的管家大叔一樣,很年輕,隻能叫大叔。
白先生很喜歡蕭爭。
這個公子總是將真摯掛在臉上,時時刻刻眼裡也不吝善意。
說起話來頑劣中卻也從不失禮數。
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神醫大叔!你什麼時辰回來的!是不是還沒用早膳?”
說完就轉身朝回望,白先生趕緊拉住了他,連連搖頭溫聲阻止。
“蕭公子彆忙,老朽兩日不在府中,還是先探探毒性有沒有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