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轉回頭朝他說了句。
“上次暗十一幫我削的那個碳芯挺好的,要不把他叫過來吧。”
暗十一沒被叫來。
寢殿院子裡樹蔭底下擺了一張桌子,蔭涼底下有吹拂過來的小微風,頭頂上葉片也嘩啦啦輕微晃動著。
蕭爭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藍慕瑾用一把匕首仔細的削著一根木炭。
手法也如暗十一那樣熟練而輕鬆,轉瞬碳灰碎屑就細細密密的落了桌麵一層。
那個本來粗糙的碳棍也眼見著變的越來越細。
半晌蕭爭都沒說話,他隻專注的盯著藍慕瑾那乾淨圓潤的指尖,逐漸被碳灰染臟。
蹭黑了指甲,滲進指縫裡。
隨著偶爾吹拂過來的風流那些細密的炭灰就被刮飛,半數落在了金貴潔淨的雲白衣料上。
染臟了袖口,熠熠生輝的龍紋繡線也被暈的汙濁。
他心裡驀然就覺得有那麼點難過。
藍慕瑾是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卻為了自己,連這種小事都願意去親力親為。
好似在他心裡,可以沒有任何底線的縱容著自己。
這太不真實了,真像是做夢一樣。
蕭爭想,自己又有什麼好,武功退步,頭腦也不聰明。
還一點規矩不懂,惹了那麼多麻煩,半點出息沒有的等著藍慕瑾不顧一切來救。
恰好專注削碳的人一直感受他灼灼的視線,抬眸看過來,牽著唇角輕聲問詢。
“你在看什麼?”
蕭爭即刻就發出了一聲笑音,不甚正經的打著哈哈。
“當然是瞧你長得俊俏,心裡癢癢。”
果不其然對麵那疑惑探尋的視線轉瞬就變的幽深,直直的凝視了自己好一會兒,最後垂下視線將所有情緒斂的無影無蹤。
專注繼續將手中已經變得平滑的碳塊仔細打磨,削出了個纖細的小尖頭。
將桌麵上的碳灰清理乾淨,藍慕瑾才將之遞了過去。
“你又要畫什麼東西?”
雖然藍慕瑾知道造橋的那張圖紙如今在宮裡,但他並不擔心橋會造不成,反而並不用他操心。
肯定有人去接管。
他以為蕭爭是想重新琢磨一番,便開口安撫?“轄地有人盯著。”
蕭爭手中攥著那根碳芯看了看,整根都是那麼平滑,一看就是過於用心。
而後他拾起另一根被打磨光滑的小木棍,開始對著紙張犯愁。
“我畫個……畫個玩具。”
他說的什麼東西藍慕瑾根本就沒聽懂,隻捕捉到了個玩,也沒急著去洗手。
就那麼像剛才蕭爭看著他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蕭爭在紙上比劃來比劃去。
紙上被畫了個十字,又是那種穿插交錯的線條。
不過這次並沒有原來那個需要琢磨出弧度的複雜,而是簡簡單單隻有寥寥不多的勾畫。
畫一下就琢磨一會兒,蕭爭真的是費勁巴拉的回憶了有一陣。
他感覺自己這個腦子恐怕是失血過多,供血不足。
有點更反應遲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