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完布料,許平秋正在書案前教導女孩練字,勤勞的陣法再度微微波動,一封拜帖呈到了許平秋麵前。
揭開一看,一連串客套的溢美之詞就蹦了出來,許平秋無視掉這些內容,看向了落款。
落款並非來自某個商行,反倒是個未曾想到的人——醉仙食府的掌櫃。
乍一看,有些奇怪。
但細想,這八成是來給商行帶話的。
簡單的事情複雜化,能多轉一手就絕不直接辦理,這很符合許平秋對商行的刻板印象。
不然僅僅是在醉仙食府吃過次飯,和那掌櫃一麵之緣都沒有,何至於上門……
哦,不對!
好像那天吃完飯,還順手勸了一個小二去找詩和遠方……
那人不能是店裡的銷冠吧?
許平秋有些不淡定的的將拜帖放下,朝女孩說道:“我出去看看,你先練著。”
“嗯?好!”
女孩抬頭應下,隨後又低下了頭,左手托著右手的衣袖,清眸中透著一種認真勁,握著狼毫筆正在宣紙上一橫一豎的練習著,寫作一個‘許’字。
來到庭院門口,許平秋一眼便看到三道身影靜靜等候著。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身著翠羽霓裳的女子,容貌清麗,烏黑亮麗的秀發用玉簪挽起,衣裙上繡著精致的祥雲紋路,顯得端莊優雅,想來便是醉仙食府的掌櫃了。
跟在她身後的兩人應當是侍女,同樣容貌姣好,眉宇間特意勾畫過,穿著清淺的襦裙,但難掩豐腴的身材,手中各提著一精致食盒。
瞧見許平秋出現,身著翠羽霓裳的掌櫃當即迎了上來,裙裾曳地,步履輕盈,行禮一拜後柔聲道:“妾身醉仙食府掌櫃,見過前輩。昨日前輩能蒞臨本店,真是令在下不勝惶恐……”
許平秋聞言心中鬆了口氣,從對方恭敬的態度上來判斷,上門定然是因為商行,而不是因為小二追尋夢想去了。
於是許平秋便也端起架子,打斷了她的阿諛奉承。
“廢話就不必多言了,你我素未謀麵,登門想來另有要事。”
掌櫃聞言,也不惱,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輕聲道:“正如前輩所料,單閼商行有位大人在本店設宴,邀請前輩赴宴。”
說著,她取出一枚雕刻精美的玉簡,遞給許平秋,“這是請帖,還望前輩賞光。”
許平秋接過玉簡,靈覺一掃,便知曉了其中內容,大意是卯時邀他到醉仙食府相談,落款不見人名,隻有單閼商行四字。
就是這選址很有意思。
天聖城有那麼多家店,為何商行正巧選中了許平秋昨天吃過的?
這透露出來的潛意思無非是你的底細我查了,想以此來震懾許平秋罷了。
這招對旁人來說,可能很有用,但現在嘛……
許平秋心中其實是巴不得對方去查的,畢竟你跟一個咻的一下突然冒出來的人搞‘盒威懾’,誰投鼠忌器也很難說哦。
見許平秋接下請帖,掌櫃又適時的令身旁侍女上前,送上食盒,淺笑道:“這些都是本店有名的小吃,還請前輩笑納。”
許平秋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原則,順手將侍女手中的食盒接了過來,但在入手後,卻發現另有玄機。
這兩個食盒一個較輕,一個沉重。
經常收受賄賂的朋友這個時候就很有經驗了,較輕裝的是真小吃,另一個嘛,就是用來考驗乾部的東西。
這令許平秋很欣慰,他太需要考驗辣!
建議加大力度!
隻是在送上食盒後,那兩名身姿可人的侍女卻沒有回到掌櫃身後,反而低垂著眼簾,順從的站在許平秋的身側,一副恭順聽命的樣子。
顯然除了食盒外,這兩名容貌皎潔的侍女也在‘小吃’的行列中。
這是許平秋沒有預料到,剛剛還想說加大力度的他瞬間焉了。
這考驗上強度上的也太快了吧,天聖城風氣真糟糕……
“拜貼我收下了,有勞掌櫃了,請回吧。”
許平秋提著食盒,退回到庭院中,麵無表情的用陣法將想要跟進來的侍女攔在了外頭。
…
…
回到屋內,許平秋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將食盒放在了桌上。
女孩低著頭,依舊專注著練著字,布滿字跡的宣紙上,剛剛寫下的‘許’字
“今晚請客,晚上我們去吃好吃的。”
許平秋一邊說著,將較輕的食盒揭了開來,盒裡裝著各式各樣的甜點,透著一股甜膩的味。
這一盒像是特意為女孩準備的,許平秋揣測這可能是因為昨天女孩進酒樓時,因為奴紋被攔的緣故,那掌櫃擱著找補呢。
“我也去嘛?”
女孩停下了手上的書寫,抬眸問道。
宣紙上,殘缺的秋字正好形成了一個墨跡未乾的‘禾。’
“為什麼不能呢?”許平秋拿起一塊糕點嘗了嘗,道:“練字練累了吧,來,先吃點東西墊墊。”
“墊墊?”女孩看了兩眼紙上的字,將手中的筆落在筆架上,有些不太能理解許平秋為什麼說這句話,不是說好晚上去吃好的嘛?
但在甜甜的味道誘惑下,女孩還是來到了食盒前,在看到滿滿一盒甜點後,她忽然覺得晚上去不去外麵吃都可以了。
“不能吃太多。”許平秋語重心長的說道。
“知道啦。”女孩捧著一個甜甜的桂花糕,輕嘗了一口,又好奇的看向另一個食盒,“唔,這個裡麵又是什麼呀?”
“你猜猜看。”
許平秋故作神秘,在女孩凝眉思索了好一會,才顯擺的將食盒打開。
頓時,耀眼的寶光從中迸射。
女孩眯起了眼,才看清食盒內的好像是菜肴,但又更像是巧奪天工的玉雕擺件,鏤金鋪翠,好不奢侈。
沒用的知識增加了。
…
…
傍晚,夕陽漸沉,卻仍縱起大片瑰麗燏粉的光芒,將層雲掞的通透,停緩著暮色。
請帖上約定的時間到了,但許平秋還擱躺椅上優哉遊哉。
“師傅,時間快到了,我們還不去嗎?”女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許平秋,不免好奇。
“不急,再等會。”許平秋很簡單的解釋道:“人嘛,就是賤,輕而易舉得到的反而很難重視,所以晾了一會,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那麼好請的。”
先鴿對方半個時辰,讓對方心生焦慮,等到了之後,再故意不談正事,吊足對方的胃口,這是一種比較臟的手段。
但商場如戰場嘛,絕不是因為你方使用了‘盒打擊’,我方在蓄意報複。
“這樣啊…”
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她倒是明白為什麼之前許平秋讓自已墊墊肚子了。
…
鴿了半個時辰。
許平秋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帶著女孩前往醉仙食府。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天聖城街道依舊流光溢彩,處處透著一種奢靡。
行走在街道上,許平秋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臨近道路的兩側,將目光投落在那道‘天塹’上。
透過‘空隙’,下方的凡人世界同樣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雖然知道了這麼多凡人都是‘自然’選擇的緣故,但許平秋想不通天聖城為什麼這麼設計。
如果為了仙凡有彆,那麼內外城,仙凡劃分不就好了,至於搞這些城下城,用‘天塹’貫通整個天聖城嗎?
這難道是為了體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