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秋想起了曾敲的他不醒人事的扁擔男,金眸瞬間失去了焦點,但不到片刻,他眼中便又恢複了靈動。
沒什麼好說的,一劍秒了。
逆鱗中的十二道身影已然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甚至許平秋連後麵幾道身影長啥樣都沒看見,但這……許平秋覺得這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太簡單了。
誠然,通關逆鱗,成功解鎖了師尊所謂不管多過分都可以的承諾,但到了現在,慕語禾的哪次縱容不比這畫大餅的承諾少了呢?
深吸了口氣,許平秋推開了門,屋內靜謐,不見人影,繞過屏風,通往後院的側門開了一半,熾烈明亮的陽光便從開著的這一半湧了進來。
許平秋來到門前,遠處翠幕搖曳,推來陰涼的風,山石溪流叮咚,潺潺流過,拂去正午的暑氣。
一側屋簷陰涼下,慕語禾正慵倦的躺在半圓形的吊椅中,雪發微散,手上拿著一本書,指尖輕翻,但因為某些方麵過於優越,手要舉高一些,累一點,直躍過隨著呼吸顫顫悠悠的雪壑,方才有一個良好的閱讀體驗,而裙擺下,白絲足尖正微微探出,輕踩在吊椅的邊緣,略用力,吊椅便慢悠悠的晃了起來。
聽到許平秋的腳步聲,慕語禾清眸旋即看了過來,沒有言語,隻是手上卻不動聲色的將書籍放下,但書名的那一麵被刻意的朝下,隨後身子縮了縮,使得吊椅騰出了剛好勉強再擠下一個人的空間。
“師尊,這……你能用嗎?”
許平秋直奔主題,迎著慕語禾的目光,來到了近前,將金籙拿了出來,主要是他害怕不快點,主題可能就要被慕語禾歪到其他方麵去了。
“就這樣給我,你不怕我在騙你嗎?”
慕語禾望了眼金籙,神色平靜,眼眸再度與許平秋對視,輕聲道:“對於一位大修行者來說,為達目的,所謂的情感、愛意,這些都隻是最微不足道的付出,你的所知所見所認為都能夠被設計,一切都可以是假的……”
“但你叫慕語禾。”許平秋打斷了慕語禾的話。
“名字也可以是假的。”
“那慕語禾這個名字是假的嗎?”
慕語禾不再說什麼了,微微搖了搖頭,眉目清冷不存,少有的露出了種溫柔眷戀,向著許平秋伸出了手。
金籙遞交到半空,在臨近慕語禾的手時,符籙上的金光突然亮了起來,像是正在燃燒,四周的空間頃刻開始了失控,於視線中重疊、湮滅!一道金光逐漸從金籙中脫胎,逸散這極恐怖的氣息,直攝慕語禾的眉心,仿佛要將她當場誅……
啪!
許平秋握拳,將金籙又給攥成了一團,四周的異樣瞬間消失了,那道恐怖的氣息也戛然而止。
“咦?”
許平秋眨了眨眼,沒想到這還真能成,當即一個作死的想法就湧上了心頭……
唰!
許平秋又鬆了開來,金光再現,四周的空間……
啪!唰!啪!唰!啪……
“喲,這還挺好玩!”
許平秋一臉驚奇,他承認第一下是出於本能,但後麵嘛……確實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已的手了,太好玩了!
慕語禾看著這麼兒戲的一幕,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是無奈的看著許平秋,道:“沒事,給我吧,它傷不到我。”
“哦……”
許平秋再度鬆手,悻悻的交到了慕語禾手中,但可能是因為被耍了好幾次,金籙慢了半拍才燃燒了起來。
隻是這次,它沒有機會了,不等它出手,慕語禾閉上眼眸,周遭的一切頃刻消失,直接帶著金籙深陷直眉心紫府之中。
金籙綻放著威能,但此刻在它的麵前……
通體潔白,鱗如銀鑄的白龍騰著遮天蔽日的身形正施著神通與一柄金紋長劍纏鬥,每一次硬撼,便迸發雷霆般的嘶鳴,綻放無量神華,一切因此兩相爭鬥從而生生滅滅,直到金籙的出現,兩相悍然從顫抖中解脫,齊齊摧向金籙,劍鳴與龍吼幾乎同時爆起。
吼!!!
錚!!!
綻放的金光頃刻間便被壓製,甚至金籙上的顏色都要燃儘,就在這時,慕語禾本相顯化,一輪太陰綻著霜雪在她背後高懸,將爭鬥二相強行壓製分了開來。
殘損的金籙似又感召,其上的雲篆開始了劇烈變化,顫動的似乎要顯化出什麼字跡,但卻失敗了。
慕語禾並不在乎它想表示什麼,她隻想要金籙的一個效果,那就是洞觀自已的過去,又或者說是每一種可能!
刹那間,慕語禾看見了無數泡影,每一個泡影都代表著她人生可能的走向,但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同一種結局……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沒有任何例外,這像是一種定數,而唯一的變數……
慕語禾不再去洞觀那些泡影,轉而看向了‘自已’,唯一一個不同結局,也是唯一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