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怒目圓睜,卻不敢輕易插話,隻能用眼神向兒子傳遞著不滿與警告。
玉京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並非因為猜到了答案,而是因為皇上的氣壓令他感到窒息:“回陛下,玉京未知。”
“愚昧無知!你既然不知,為何還敢擅自修路?竟敢先行動而後報告,實在太過分了!”睿王情緒激動,忍不住斥責。
他心中甚至湧起一股衝動,想要將兒子的頭腦打開,看看究竟是哪一根神經錯亂,竟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為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讚譽,竟然急功近利,反而將整個王府推入了風口浪尖。
玉京默然不語,此刻他心中已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立功還是在闖禍。回想這一路走來的得意忘形,不禁感到荒謬可笑。
“好了,睿王,你不必再言。”皇上眉頭微蹙,對睿王的聒噪感到厭煩。
睿王連忙低頭應是,不敢再言。
皇上這才將目光轉向玉京,語氣淡然地詢問:“玉京,你可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玉京連忙點頭,汗水沿著額頭滑落:“玉京確實過於急躁,急於搶修官道,以博取功名。水泥凝固需時,若今日眾人行走於我所修之道,恐怕將釀成大禍。”
他急於在皇上麵前展現出自己的價值,試圖用水泥這一創新之物,將競爭對手遠遠拋在身後。雖然此刻他犯了錯,但皇上就在眼前,他仍想儘力挽回形象。
在話語尚未完全吐露之際,便被睿王急切地打斷。
“官道如今因你而陷入混亂不堪,你所為之事,便應承擔起恢複官道原貌的責任。”
玉京依舊心懷不甘,欲言又止,“水泥……”
然而,睿王正待繼續發作,卻被皇上輕描淡寫的一揮手製止。
皇上目光溫和地掃過睿王,語重心長地說:“你的性情何時才能稍顯沉穩?玉京的話語尚未說完,你卻屢屢打斷,這成何體統?”
睿王在兒子麵前或許可以頤指氣使,但在皇帝麵前卻隻能黯然失色,滿腔憤怒擁堵在喉嚨,無法發泄。
待睿王無言以對,皇上方才將目光轉向玉京,溫和地詢問:“你所說的那灰色物質,稱之為水泥?”
這個名字頗具幾分新意。
在未凝固之態,它確實如水般柔滑,任何重物踏過,仿佛都能陷落其中。
玉京鄭重地點頭,解釋道:“正是,水泥。陛下,此次實屬意外,臣不知您今日將返回京城,因此打算派人修繕。若能提前完成,不僅車馬通行無阻,即便是暴雨過後,車馬駛過也不會留下絲毫車轍。”
這番話無疑觸動了皇上的心弦。
西魏每年在官道修繕上所耗費的銀兩,數目之巨,絕非小可。
而且,除了人力物力的支出,時間和資源的調配也是一大難題。
從這次水泥的應用來看,雖然起初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但凝固後的速度和效果,也足以令人矚目。
皇上雖然有些君主固有的毛病,但,他能穩坐皇位多年,且長寧侯及麾下猛將都願意為他效命,足見他總體上是一位明智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