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唯天的手頓在半空。
肖一涵容顏溫柔，目光卻是冰冷執拗的盯著楚唯天，又一次重複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一涵……”
“你知道那個和尚跟我說了什麼嗎？”肖一涵溫柔的眼睛裡有一層水霧。
“他給我念了一首詩：
生來富貴鄉，
金做席枕玉做床；
上元佳節後，
真假千金兩難仿。”
楚唯天心口一顫。
“他跟我說，我真正的女兒正在受苦受難。”肖一涵眼淚嘩啦啦的就流出來了，“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我能感覺得出來……楚唯天，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一涵，這件事咱們得從長計議……”
“還要怎麼從長計議？”肖一涵突然激動的站起來，氣得蒼白的臉頰都有了塊紅暈，“楚唯天，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阻？該不會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瞞著我吧？”
楚唯天眼睛裡的光亮一點一點的寂滅。
他看著肖一涵，那灰暗的眸中儘是苦澀，“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那不然呢？”肖一涵漆黑的眸中一片寂靜，那是多年的怨念沉澱後的坦然，她一字一句沒有絲毫感情，“你跟有婦之夫搞在一起，跟人生孩子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誰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跟哪個小三的孩子調換了，白白讓我給人撫養這麼多年的女兒！”
肖一涵的容顏是沉靜的，隻是那雙眼睛裡翻滾著怒意和委屈。
楚唯天全身一震，那雙經曆了半世風浪的眼睛裡竟慢慢浮起一層水霧。
這麼多年他唯有這麼一件事情對不起她，也是這件事情，徹底毀了他跟他的所有溫情。
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見了個和尚回來就大病了一場，如今仍舊小病不斷了。
她這是心病。
從開始懷疑楚亦卿不是她的親女兒開始，她心裡就落下病根了，她以為她的親女兒被調包了，她以為——是他調的。
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比如她對他的愛和信任。
“我明白了。”半晌，楚唯天緩緩站起身來，聲音暗沉沙啞，“你想要一個結果，我會查清楚的。”
白色的棉麻桌上，她剛剛停留的地方有一根微微卷的黑色長發，跟她的發色款式一模一樣，楚唯天輕輕撿起那根長發，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邊，他腳步微頓，“一涵，無論你信不信，當年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我從沒想過要背叛和你的感情。無論你信不信，從那之後我再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他的腳步聲一點一點敲在空曠的走廊上，足音久久回響。
肖一涵泄氣一樣的坐下來，風吹過，臉上刺骨的涼，伸手一摸，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流了滿臉的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