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墐似笑非笑,聲音沉靜毫無波瀾:“我可沒你厲害,這整件事情不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方衣弦愣了愣,爾後訕訕摸了摸鼻子,“你這個人,真是腦子太靈光了,這都被你算到了。”
司空墐沒說話,她的眸光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方衣弦,那雙大眼睛此刻就像黑夜裡寂靜無聲的一池湖水,就等你不注意的時候將你拉進湖水裡,悄無聲息的把你溺死在裡麵。
方衣弦被看得心裡隻發毛,趕緊作揖求饒,“我錯了,確實我是故意把白嘉林的信息透露給你,那天也是故意讓你看到我被他們家打罵的,我的確是故意引導你看到那些,不過,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你會這麼厲害,我根本就是賭一賭,沒想到你這個人,簡直都要成精了,一出手就這麼狠!”
司空墐的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方衣弦有自己的苦衷和艱難,可到底也是利用了她不是嗎?
借用她這個穆夫人的手,去除掉一個她一直想卻又不敢動手的人——她的丈夫。
成了,司空墐贏,她也贏。
敗了,結果是司空墐自己來承受,她雙手不沾什麼,頂多就是重新回到那個跟白嘉林的家庭,繼續忍受他出軌家暴,繼續被白家父母踩在泥濘裡。
她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點小心機被司空墐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裡,她以為自己能蒙過這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姑娘,卻沒想到自己打算的什麼都被她看得透徹。
果然,穆九爺的人是不能惹的。
方衣弦心裡很不好受,她在司空墐的眼裡看到了失望。
她利用了她,她失望也是應該的。
方衣弦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潤潤喉,說出來的話帶著濃濃的討好和乞求,“司空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司空墐笑了笑,又是那副溫婉安靜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誰都可以接近,可實際上方衣弦知道她這個樣子恰好就是她最冷漠的時候。
“司空墐……”方衣弦一雙丹鳳眼流光婉轉,半帶哀求的看著她。
“我喜歡一個人吃外賣,今天就不留你了。”司空墐看著她,笑容淺淺。
她的眸中溫軟寧靜,沒有一絲起伏,似乎這隻是一件跟她毫無關係的事情。
方衣弦鼻頭一酸。
說什麼都沒用的,做了就是做了,鐵錚錚的事實擺在那裡。
她抽了抽鼻子,站起來,很慢很慢的走出去,好像是在留足夠的時間等身後的人出聲挽留。
司空墐沒有出聲,一直到方衣弦開門出去了都沒有出聲。
她的眼睛從陽台外看出去,八月的陽光明亮而且熾烈,就像那些生活在太陽底下的人,一生明亮而自由,永遠可以追尋想要的光和溫暖。
不像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雙手沾滿了血的魔鬼。
友誼嗎?
那種奢侈又沒用的東西,鬼知道那麼多人哭著求著拿來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