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麵,江少流盤膝靜坐,太阿劍放在右手邊,上麵四大神紋全部收斂,透露著淡淡的傷感氣息,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前一任主人道彆。
“老友,我要走了。”麵前的青色石台上,靖元真人的生命氣息快要徹底消失,嘴唇微微翕動,聲音裡有幾分欣慰:“能在臨死之前為你找到新的主人,也不枉咱們相交一場。”
太阿劍微微一顫,流露出的傷感氣息更加濃鬱。
“人固有一死,老友不必悲傷。”靖元真人蒼老乾癟的麵容上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年輕人,比我當年更加優秀,會讓你再露鋒芒,斬殺無數異族,讓太阿之名永世流傳。”
太阿劍表麵,四大神紋淡淡亮了一下。
“神劍有靈,認為你是合格的主人。”靖元真人慢慢睜開眼睛,看著江少流,仿佛看著多年前的自己,眼睛又慢慢閉上,聲音越來越小:“你成為它的主人,就要擔負起相應的責任,去西北方九萬裡外,催動我當年留下的太阿劍陣,把棘神母祖徹底斬殺。”
江少流猶豫一下:“前輩,斬殺棘神母祖之後,太阿劍可不可以送給其他人？”
“可以。”靖元真人眼睛已經無法睜開,聲音小的快要聽不清了:“隻要你舍得,隻要太阿自己願意,你給誰都行。”
江少流點點頭,從地麵站起,對著靖元真人深深鞠躬:“前輩,我這就出發,您稍微等待。斬殺棘神母祖之後,我帶她的屍體過來讓您親眼看看。”
“我,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靖元真人慢慢抬頭,眼睛緩緩睜開,乾癟的皮膚逐漸飽滿,臉上掛著滿意笑容,身體變成一團耀眼白光,無數光點在空中緩緩消散。
江少流心頭一酸。
這是聖人之上坐化時的異象,當初在大雷音寺秘境,燈兒也是以這樣的方式從世間消失。這是真正的大限到來,即便使用太初化生火也無法拯救,現在是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也稱為回光返照,之後便會真正死亡。
“這塊令牌,你收下。”靖元真人伸出右手,掌心托著一塊黑鐵令牌:“見到衝虛派的人,問問他們,拜入門中的第一天,他們的師尊教了什麼。”
江少流接過令牌,想要說些什麼。
靖元真人往江少流輕輕看了一眼,微微搖頭,全身白光飄蕩消散,包括身上殘破的衝虛道袍,全部化為一團虛無。
“恭送前輩。”江少流對著靖元真人消失的地方深鞠一躬,轉身離開山洞,往棘神母祖所在的方位飛去。
……
距離山洞西北方九萬多裡,八十一柄巨大石劍巍峨矗立,每一柄都有萬米多高,絕大多數殘破腐朽,仍然有衝天劍氣彌漫翻騰,把周圍方圓百裡範圍完全籠罩。
劍陣外麵,妖族,龍虎山,衝虛派,深海龍族,其他異族,還有和江少流乘坐同一塊磨劍石進入空間裂縫的三位半步聖人,全部滿臉凝重,死死盯著劍陣深處,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有幾名天傳境妖獸正在旁邊坐地調息,身上氣息十分衰落,正在緩緩恢複。
“大人。”一名長著六條手臂的大妖走到孔戾身邊,往劍陣裡看了一眼,目光隱有驚懼:“屬下追趕棘幽鈴,發現她衝進劍陣,幾位兄弟追進去,被一道劍氣擊中,瞬間湮滅,我們幾個退的快,僅僅被劍氣波及就身受重傷,不敢再嘗試闖入。”
孔戾眼中精光一閃:“你剛才說,棘幽鈴已經脫去本殼,變成類似靈魂體的存在？”
“是。”六臂大妖躬身:“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從天空上方急速飛過,全身雪白,穿白色紗衣,形體忽明忽暗,和靈魂體非常相似。”
孔戾眉頭微皺,沒有再說什麼。
“棘神族最強大的就是它們的軀殼,我們從那團霧氣撤離的時候,我曾看到江少流進入其中,棘幽鈴放棄軀殼,逃亡這座石陣,必定是被江少流打傷。”張重陽走到孔戾身邊,壓低聲音道:“孔道友,不如我們聯手,衝進石陣看看,我認為,棘幽鈴既然逃到這裡必然有其道理,或許能夠找到棘神母祖留下的寶物。”
孔戾沉默不語,轉頭往深海龍族看去。
敖姓青年和二十多名族人站在一起,還有魏長陵和衝虛派的二十多名天傳境,正在低聲商議什麼,似乎是在研究破解劍陣的方法。
“人類真是靠不住啊。”孔戾冷笑一聲:“進入此地之前,魏長陵曾經和我約定,合力探索此處。現在有深海龍族加入,立刻把我妖族扔在一邊,果然是人類的作風。”
張重陽搖頭:“孔道友,我龍虎山敵友分明,絕對不會像衝虛派那樣朝秦暮楚,如果孔道友願意與我龍虎山結盟,破解劍陣之後,棘神母祖的寶物大家平分。”
孔戾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