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個小時過去,兩人登上山頂,在一座古刹門外停住。圓通和尚合起手掌,對江少流微微示意:“江施主請稍等,我先向進去師父稟報。”
江少流看著圓通進入古刹,轉頭觀察四周。
這裡沒什麼植物,隻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山石,看上去非常普通。唯一的建築物就是古刹,似乎年久失修,外表非常破敗,許多朽木從牆壁的裂縫裡露出來,有些碎瓦土石散落的到處都是。
“這就是萬佛寺？”江少流暗暗搖頭。
不過是個破寺廟,很小,比遠處那些大山的建築物要差的遠,也沒有祥光,感覺有些名不副實。
正在默默想著,突然,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從古刹裡傳出:“圓通,你下山這幾天,脫掉僧衣已經有錯,怎麼竟然還把外人帶來。這裡是佛門聖地,俗人不可進入。”
“阿彌陀佛。”渾厚聲音剛剛落下,另外一道溫和慈悲的聲音傳了出來:“江施主,既然你已經到來,那就是和佛門有緣,不必在外麵等候,請進來吧。”
江少流有些雲裡霧裡,思索幾秒鐘,抬腳走進古刹。
古刹正麵是一尊三米高的古舊佛像,左臂殘缺,右手像是拈著一朵並不存在的花,麵容端莊安詳。麵前擺著舊桌子,座子上放著香爐,三隻細香燃燒出縷縷青煙。兩名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坐在桌子前的蒲團上,圓通和尚站在兩人旁邊,微微彎腰躬身,表情非常恭敬。
兩個老和尚,左邊的慈眉善目,麵色紅潤,是圓通和尚的師父,萬佛寺的本因方丈。右邊的麵容莊重,兩條雪白眉毛異常濃密,是本因方丈的師兄,法號本相。
江少流剛剛走進古刹,本因方丈和本相同時抬頭,目光落在江少流身上,臉上瞬間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阿彌陀佛！”本因方丈和本相口念佛號,慢慢閉上眼睛。
江少流看著兩個老和尚,剛要開口說話,突然間,感覺全身似乎被浩大佛光照耀,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甚至包括每一個毛孔和細胞,全部無比通透。
這股佛光不存在任何惡意,像是從真正的佛陀身上散發出來,也沒有其他任何情緒,無比純粹強大。
不知過去多久,被佛光照耀的感覺慢慢消退,江少流身體恢複正常。麵前,兩個老和尚緩緩睜開眼睛,轉頭對視,臉上同時露出一絲微笑。
本相從蒲團上站起身,一語不發,從江少流身邊走過,從古刹慢慢走出。
本因方丈也站起來,伸手輕輕撫摸圓通和尚的腦袋,慈聲道:“圓通啊,你帶江施主到寺裡隨意逛逛,不可怠慢貴客。”然後轉身,對著江少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有再說什麼,抬腳離開古刹。
“師父今天這是怎麼了？”圓通和尚抬手揉揉自己光頭,有些摸不著頭腦,覺得師父莫名其妙。琢磨半天也想不明白,轉頭看向江少流,不好意思道:“江施主,師父說你是貴客,那我們先去吃齋飯吧。”
“貴客？”江少流暗暗沉吟。
他們想要跟自己借彼岸花,所以稱呼自己是貴客,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可是,剛才那個老和尚的笑容又是什麼意思？怎麼話沒說明白就走了？
思索一會兒,江少流看著圓通和尚,輕聲道:“圓通小師父,世俗有句話叫客隨主便,你安排就好。”
圓通和尚點點頭,轉身對著那尊斷臂佛像行禮,口中念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弟子圓通帶貴客江少流返回,請打開寺門。”
聲音剛剛落下,斷臂佛像完好的拈花手指上瞬間放射出一束佛光,在江少流身上照耀一遍,然後慢慢消散。
“江施主,你果然與我佛有緣,萬佛寺到了。”圓通和尚看向江少流,臉上露出喜色:“跟我來吧。”
說完,轉身往古刹外走去。
真正的萬佛寺,這就到了？
江少流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往四周打量。
破佛像還是那尊破佛像,舊桌子還是那個舊桌子,爛古刹也還是那座爛古刹,地上的蒲團仍然擺在那裡,周圍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江少流疑惑著,跟在圓通和尚身後走出古刹,雙眼往遠處遙望,目光慢慢亮起:“這就是真正的萬佛寺麼。”
“阿彌陀佛。”圓通和尚臉上無比崇敬,雙手合十道:“江施主,我們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萬佛寺。我們見不到佛,是因為心中無佛,心中有佛,佛自然無處不在。”
說著,圓通抬腳往山下走去,輕聲道:“江施主,佛像認為你心中有佛,你現在可以看到真正的萬佛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