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回過神來,搖搖頭,聲音有些苦澀:“就在剛才,我從腕表裡聽到江小雲的聲音了,她去了雲港盟,咱們的計劃行不通了。”
“不是咱們的計劃,是你的計劃。”金無疚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看向雲港盟方向,輕聲說道:“既然江少流和黃金猿猴不在,江小雲又恰巧去了雲港盟,那麼……”
說著,金無疚轉過頭來,對著李想微微一笑:“準備一下,攻占雲港盟,把江小雲和江少流的那幫廢物朋友一網打儘。”
……
老黑快不行了。
自從上次被黑雨淋傷,溺水救活之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躺在石床上,兩隻眼睛已經沒有神采,呼吸非常微弱,眼看就要咽氣。
“大…大王。”看到江少流和壯壯走進來,老黑回光返照,精氣神一下子好了不少,掙紮著爬起來,作勢就要磕頭。
江少流有些傷感,連忙上前把它扶住,低聲道:“老黑,你都病成這樣了,還磕什麼頭啊,好好休息。”
“大王,我能感覺出來,一會兒就要死了。”老黑聲音非常虛弱,呼吸了幾口氣,猴臉上擠出一絲微笑:“有大王在,小的們不用再擔心淋雨,過上了好日子,我死了也能瞑目了。等我死了,讓我兒子大黑當大宰相,長臂黑皮猴一族,大王可要多關心啊。”
江少流連連點頭,安慰它道:“老黑,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旁邊的大宰相和大將軍全都圍了上來,紛紛表態,在大王的英明領導下,它們的族群一定不會欺負長臂黑皮猴。
老黑放心了,嘎的一聲斷氣,腦袋一歪,死在了江少流懷裡。
大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落在地上,悲痛欲絕。
在場的都是老猴子,是老兄弟,老夥計。如今老黑走了,它們這輩兒少了一個,全都悲從中來,耷拉著尾巴嗚嗚的哭。
江少流對老黑並沒多少感情,但竟然也在流淚,明明心裡並不是特彆悲傷,但淚水就是一個勁兒的淌出來,止都止不住。
“大王不要太傷心了。”通背猴眼睛紅紅的,看了江少流一會兒,走到近前,低聲安慰道:“大黑腦子不大靈光,老黑走了,他的身後事,大王安排吧。”
江少流點點頭,抬手擦眼淚,卻怎麼也擦不乾淨,聲音都哽咽了:“從花果山福地找個好地方埋了吧,以後大宰相和大將軍死了都埋在那裡,死後作伴,也不孤單。”
通背猴答應一聲,看著江少流,有些欲言又止。
江少流不想再哭了,把老黑在石床上擺好,鞠了個躬,轉身返回猴王洞。
關上石門,眼淚慢慢止住,低頭打量自身,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感覺非常奇怪,這副猴子身體仿佛具有獨立意識,因為老黑的死而難過。而且還夾雜著另一種莫名的情緒,心臟抽搐著,胸口很疼,像是在恐懼。
“不應該啊……”江少流心中詫異。
這具石猴身體原本屬於孫悟空,它怎麼可能會有“恐懼”這種情緒？難道,是老黑的死讓它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它在怕死！？
咣咣咣……
正在思索著,石門被敲響了。
開門,壯壯站在外麵,猴眼通紅,擦鼻涕抹淚的,無比傷感道:“大王,埋老黑的地方找好了,我爸爸讓我請你過去,說大王英明神武,說不定能讓老黑活過來。”
“嗯,咱們過去。”江少流點點頭。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他對猴子們的習俗已經很了解,有猴子死去,埋的時候會把它的尾巴露出來,埋好之後,如果尾巴隨風擺動,就再挖出來,看看是不是活了,如此反複幾次,確定死透了才會正式埋掉。
僅僅是個儀式,真正的死而複活,從來沒發生過。
老猴子們選的地方非常開闊,依山傍水,附近鮮花遍地,四周小樹掩映,風景優美。水簾洞的河水從旁邊經過,嘩啦啦的,有些青蛙,蟾蜍,紛紛躍出水麵,蹲在地上,好奇的往那些猴子身上打量。
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半米多深,旁邊堆了個小土包。老黑靜靜的躺在坑裡,瘸了的那條腿微微蜷縮著,七八百隻猴子跪在地上,都是長臂黑皮猴,哭的撕心裂肺,觸目驚心,特彆慘。
圍觀的四五千猴子,有的抹淚,有的抽泣,沒有胡鬨的。看到江少流和壯壯過來,很懂事的往兩側後退,讓開一條道路,下跪大喊:“參見大王！”
江少流擺擺手,示意它們起來,徑直走到大坑前麵,看了一眼老黑,心臟忍不住的顫抖,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流出來了。
通背猴一直盯著江少流看,猴眼咕嚕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王駕到,開始填土。”老壯見通背猴不吭聲,上前一步,吆喝一嗓子,捧起一堆土,灑在了老黑身上。
長臂黑皮猴們哭的更凶了,大黑還有好幾十隻猴子快哭暈了,趴在地上起不來。
江少流心神一震。
這具猴子身體裡,心臟緊緊的揪了起來,瑟瑟發抖著,淚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