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進入森林的猴子太多了,一百多枚樹葉根本不夠用。江少流用光樹葉,留下一枚擋在頭頂,衝回森林裡麵,摘了葉子繼續出去搭救。
紅臉長尾猴,大耳短尾猴,軟毛金絲猴,雪絨獼猴,長臂黑皮猴……各個族群的猴子們看著江少流,眼眶紛紛濕潤了。
一隻漂亮的年輕小母猴聲音哽咽,無比感動道:“石猴真是個好心的帥哥哥,他為了救咱們的同伴,在拚命呢。”
“以後他就是我的親兒子！”一隻身材肥胖的中年母猴子,遠遠的看著江少流的背影在黑色雨水中慢慢變的模糊,憐愛慈祥:“沒爹沒媽的可憐孩子,你以後有娘了……”
有的母猴子犯了花癡病,死死盯著江少流修長矯健的身影,滿腦子都是他那張英俊脫俗的猴臉,眼睛裡直冒小星星,大有非君不嫁的意思。
嘩啦啦……
雨水越落越多,透過樹冠,沿著頭頂上方的樹葉,灑在了森林裡的猴子們身上。
“吱哇嘰喳嗷嗷唧唧……”
猴子們不騷情了,尖叫著,火燒火燎的,亂哄哄落荒而逃。
“嗷！！！”
比墨汁還要黑的狂風驟雨之中,江少流瘋狂捶胸,仰天長嘯,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憤懣和哀慟。
旁邊腳下,一隻小猴子倒在水坑裡,身子蜷縮著,已經停止了呼吸。
它叫小嘎,以前和江少流聊過天,親切的叫他石猴哥哥。它的族群大部分都跑進了森林裡,可能是自己在外麵玩,沒和父母在一起,死在了這裡。
森林裡,猴子們還在躲避不時滴落的雨水,聽到江少流的吼叫聲,紛紛往雨水中看去。
“小嘎！”
突然,兩隻猴子,一公一母,各自撿起一片葉子,瘋狂哀嚎著,衝進了雨水裡。它們在小嘎旁邊停下,扔掉手裡的樹葉,撲到它蜷縮的瘦小身體上,捶胸頓足,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起來。
江少流站在它們旁邊,任憑黑色雨水衝刷著,哪怕腦袋裡疼的像針紮一樣,身體一動不動,拳頭死死握緊。
過了許久,小嘎媽媽被雨水淋透,加上傷心過度,暈過去了。小嘎爸爸艱難的抱起小嘎的屍身,拖著小嘎媽媽的尾巴,步履蹣跚,滿臉哀痛,失魂落魄的往森林裡走。
“我來。”江少流幾步趕上,一手攙扶著小嘎爸爸,一手撐起樹葉,慢慢前行。
數百上千隻猴子看著這一幕,淚水忍不住流下。有的猴子痛哭失聲:“這是什麼雨啊,是老天爺要懲罰我們嗎,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也有的猴子看著倒在山穀裡的同伴,呆呆的說不出話,失魂落魄。
黑色雨水越下越大,江少流冒雨拚命,把暴露在雨水裡的猴子全部救了回來,總共四五百隻,靠著一棵大樹坐在地上,劇烈的喘著粗氣,筋疲力竭。好多母猴子心疼的不得了,想要靠近,但又有些不敢,圍在旁邊默默注視著他。
整整持續一天一夜,雨水終於停了,天上的異象不再顫動,天色放晴,山穀地麵慢慢乾燥起來。大河漸漸恢複了原本的清澈,魚兒暢遊著,無比歡快。
猴子們聚在一起統計了一下,在雨水裡死去的同伴有十幾隻,有些猴子被雨水傷了神智,癡癡呆呆的,好長時間才變正常。其他的衝進森林裡比較及時,傷勢不算重,很快就複原了。
然而才過了四五天,天上的異象再次震蕩,黑雨又來了。猴子們有了經驗,不用江少流喊叫,自發的往森林裡跑,仍舊有猴子受傷,但死去的僅有一隻,而且年紀比較大,不被雨淋也活不了多久。
從此之後,每隔幾天都會下雨,猴子們苦不堪言,終於無法忍受。
趁著黑雨間隔的正常天氣,各大族群的老猴子們商量一番,呼朋引伴傳遞消息,石頭穀第一屆全猴大會隆重召開。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猴子們開會了。
地上蹲著的,石頭上躺著的,抱著小猴喂奶的,嘴裡嚼著果子的,尾巴掛在樹上吊著的,隨地大小便的,還有抱在一起互相抓虱子的,什麼樣的都有。總數接近五六千,密密麻麻的,絕大多數都在交頭接耳,唧唧歪歪,亂哄哄響成一片。
有的野山雞也來湊熱鬨,在附近的小樹枝頭落下,喜鵲,黃鸝,百靈,畫眉鳥……各種鳥紛紛飛來,吱吱喳喳的,搞的場麵更加混亂。
真正商量事情的就那麼幾十隻猴子,在猴群中心的一塊空地上圍在一起,都是族群裡麵德高望重的老猴和實力強悍的威猛壯猴。江少流站在一旁,壯壯在他身邊蹲著啃果子,猴嘴裡汁水橫流,大咧咧道:“石猴,你怎麼不坐下啊,站著多累。”
“我還是站著吧,你們個頭大,擋視線。”江少流環視四周,唉聲歎氣,快被這群猴子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