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歡猛地睜眼,手伸進罐子裡,又是一張折疊成豆腐塊兒的紙張。
上邊的字體仍舊遒勁有力,風骨卓絕,上邊兒回道:“吾伯父亡矣。”
祁歡:“……噗——”
他憋在那兒噗嗤笑出聲來,對麵兄台有點兒意思。
妙哉妙哉,這人可不是和沈宣一樣,又酸又會拽文,有了!
他提筆寫就:“失敬失敬,我這兒有個人,外邊兒瞧去沉穩而恬靜,內裡倨傲,若想收拾他,該如何才好?”
也不管這字如何張牙舞爪,祁歡把紙團兒搓成一個團子丟罐裡。
可誰知,第二天罐子裡還是他搓的紙團兒,並沒有一點兒變動,是哪兒不對?
祁歡皺了眉頭,左搖右搖,左等右等,罐子沒有一點兒動靜。
沒辦法,祁歡隻好隨手擱置回暗格上,才一會兒,陶罐就這麼明晃晃的跟著晃了一下。
祁歡寒毛一陣聳立,趕緊從罐子裡倒出來。
那被他搓成團子的紙團兒又被折疊成了豆腐塊兒。
有意思啊……祁歡盯著陶罐瞧了瞧,這才看紙團兒上的內容。
對麵的人話似乎很少,隻寫了一句話:“其人表裡不一。好靜,以動遷之;念動,以靜置之。”
表裡不一?嗯嗯嗯,沈宣是挺表裡不一的。
他“唰唰”幾筆再次寫下:“如何以動牽之?”
寫完,他特意把紙條又揉成一團投進罐子裡。
這次,祁歡等的時間明顯又長了不少。
那頭的人許是有些糾結,可疊得好好的“豆腐塊兒”還是出現在了陶罐裡邊兒。
看到上麵的計策,祁歡挑了挑眉,嘖,這麼狠?
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連著三天沒來打擾沈宣,這次,祁歡帶著柏燁和柳白,再次攀上了沈宣所在司青閣的牆頭。
那扇窗此刻大大方方地開著,沈宣正像平時一樣攜了卷書倚在門窗上。
祁歡眉眼彎彎衝人笑道:“沈宣你不會是在等我們吧?”
沈宣沒有像往常一樣關窗,反而淡漠開口,“街上關於我的傳聞,是你散布的。”
這是一句陳述句,祁歡也大方承認,“對呀,看你一個人無聊,給你找點兒樂子嘛!”
得到肯定的答複,沈宣放下書,果斷地拿起一旁的竹弩,裝填上三支箭矢,直直對準三人。
“下去——”
“不著急。”
祁歡安撫住嚇住的柏燁和柳白,卻爬到牆頭坐下來,道:“我今天不是來找麻煩的,你猜我來做什麼?”
沈宣似沒聽到,將連弩上了弦,祁歡一驚,再這麼玩兒下去估計得惹出火來。
他連忙道:“彆,我現在就說。沈宣我覺得成日家來爬你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所以我特來檢討。”
在閣樓裡的人一挑眉:“爬牆來檢討?”
祁歡笑道:“不是,送禮來檢討!”
沈宣還以為這人有什麼新花樣,當即放下連弩要關窗:“不必,你——”
他話音還未落下,祁歡卻衝柏燁招招手,將一個黑乎乎的大包袱接了,往沈宣那邊扔去!
“沈宣,不用客氣,送你的!”
包裹的布料被風吹開,沈宣也沒來得及反應,第一時間感覺出危險。
他直接抬手摸上本來已經放下的連弩,連射三下全部命中後看得瞪大了眼睛——馬蜂窩?
祁歡叫上柏燁柳白:“快跑!”
他那肆無忌憚的笑聲揚在風裡邊兒:“沈宣,不用謝我,胡蜂可以拿來泡藥酒,取的時候費了我好些精力呢!”
“……祁——歡!”
沈宣在那邊眉宇間皺得能掐死一隻蒼蠅,指節握得發青發白。
祁歡拉著柏燁和柳白一路狂奔,一時也不忘回頭看沈宣的囧樣。
那個君子般的少年,對自己不滿的情緒噴湧而出,陰沉盛怒,一直在他背後的靈氣旋渦陡然變得熾熱,黑色的火焰騰騰升起,竟比沈宣本人還要高出三丈。
這還沒完,火焰熊熊燃起,竟由黑逐漸轉為純白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