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詔令一出,無論是地方官府還是普通百姓,自然是不敢不從。
可問題是,這也就等於是打草驚蛇了。
聖人如此明顯地針對於五姓七望,那麼其它幾家又豈能看不出來?
屆時,他們又是否能坐視不理呢?
萬一他們也跟著插手了,那才是麻煩。
“聖人是擔心清河崔氏他們也會齊心給朝廷使絆子?”
“他們如今最大的本事,就是掌握著糧草。去年朕已經開始讓人在北方大量種植紅薯,此物收獲不錯,產量高,且飽腹感也強。隻是到底不能完全替代糧食食用。萬一他們敢壓著糧食不流通,這才是最大的麻煩。”
謝初夏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這五姓七望一旦真地聯合起來,其勢力實在是有幾分可怕。
他們雖然沒有軍隊,但是他們有錢有糧,而且在中底層也有人脈。
縱然他們現在無法左右朝局了,但是不代表他們在百姓中的影響力就變弱了。
甚至於,許多通過科舉之途而上來的讀書人,也曾多多少少受惠於這些大家族。
所以,這其中的關係盤根錯節,想要完全理清楚,壓根兒不可能!
謝初夏明白,聖人現在跟她提及這些,其實也是因為信得過她,想要從她這裡試著找到可行之法。
這就是最大的麻煩呀!
在一個農業時代裡,掌權者手中沒有土地所有權,這才是最令人頭疼之事。
“咱們沒有辦法憑空變出糧食來,更不可能直接強行將那些土地收歸於朝廷。既然如此,倒不如各個擊破!”
李政挑眉,來了幾分興致:“卿卿仔細說說。”
“這五姓七望之間都有姻親關係,總不能都是個個底子乾淨。比如說是咱們當初能讓太原王氏損失大筆銀錢,就是因為咱們手裡頭有了細鹽和各種糖的製作方法。太原王氏再不甘,也沒辦法跟咱們叫板。”
李政點頭:“的確如此。”
這其實就是摸到了他的脈門!
“聖人手上的能臣不少,打個比方,清河崔氏是否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或者滎陽趙氏的內宅裡又是否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秘密?雖然這做法不體麵,但總歸是有用的。”
李政愣了一瞬之後,突然有一種芧塞頓開之感。
是呀,以前都是他太過於想當然了。
總覺得自己身為帝王,就該光明磊落,就該讓那些人心服口服,對待臣子百姓,就該以德服人!
但是他忘了,有時候對付一些宵小之輩,是完全不必要來講這些禮儀規矩的。
對方若是膽敢聯合起來作亂,他又憑什麼還要守著君子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