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其實並不好聽,孫氏有心再懟回去,又想著此處是宋府,她也不
能將人得罪死了,便沒再吭聲。
謝初夏由始至終都十分乖覺地站在那裡任她們幾位評說,待長樂郡主鬆開她的手之後,她便十分懂事得退到孫氏身後。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一看這個動作,便能讓人想明白,她心中還是孫氏更重一些。
佳寧縣主眼神灰暗,卻也並沒有再上前搭話。
何必自討沒趣呢?
隻是一想到這孩子迄今不曾喚過一聲母親,她這心裡頭就格外難受。
她知道當年是她私心過重,可是那個時候,生死存亡之際,她選擇保全自己又何錯之有?
隻能說是造化弄人,誰能知道那消息滯後,實際上是謝寧使的計謀呢?
要怪,也該怪謝寧當年不該瞞著她!
如此一想,佳寧縣主心裡頭舒坦多了。
有人背負這個罪名,總比讓她覺得虧欠為好。
隻是她也不想想,謝寧當時是戍邊大將,邊關官情何等重要,怎麼可能告知她一內宅婦人?
對於佳寧縣主是否自欺欺人,謝初夏並不在意,如今都過去十多年了,各自安好才是最合適的相處方式,隻可惜,這位佳寧縣主一直認不清這個事實,總以為自己和哥哥還能再貪戀她的那一分
母愛,會選擇與她親近。
人心都是肉長的,謝初夏若是真地與這位生母親近了,那養了她十多年的大伯母又情何以堪?
待開席之際,謝初夏扶著孫氏往外走,身後傳來了佳寧縣主的一聲低喚。
“初夏!”
謝初夏腳步一頓,孫氏拍拍她的手,示意身後的嬤嬤跟上來,然後先一步去了宴會廳。
謝初夏沒有再走,佳寧縣主心頭一喜,連忙跟過來。
“初夏,剛剛我並沒有額外的意思,我是真心敬重你祖父祖母,也是真心感激你大伯母的。”
謝初夏抬頭看她,麵無表情道:“縣主娘娘,您若是真心感激我大伯母,那就更應該處處為她著想,我也不求您彆的,隻是彆想著利用我來寒大伯母的心便好。十餘年不曾相見,各自安好,互不打擾,不好嗎?”
最後這句,謝初夏早就想跟她說了。
一直憋到現在,也是謝初夏能忍得極限了。
佳寧縣主顯然沒料到她會給自己回這麼一句,一時呆怔當場。
何嬤嬤還要為主子說話,謝初夏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佳寧縣主幾乎就要哭出來,一手緊緊地攥著何嬤嬤的手腕:“這孩子,這是再也不想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