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對麵的小娘子賠禮道歉,竟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位姑娘莫要自責,是某剛剛未曾看路,怪不得姑娘。”
“貴人不怪罪,是小女子的榮幸。”
如此,謝初夏才抬起頭來,二人對視,各有心思。
李政沒料到撞到自己的是如此年輕的小女娘,瞧著臉上還有一點點的嬰兒肥,也不過十三四的年紀,不知是誰家的女娘,竟生得這般俊俏。
謝初夏則是有幾分意外,對方不僅長相俊朗,更重要的是,這周身的氣派不俗,腦子裡轉了一圈,竟也未想起哪家的郎君有如此威壓。
謝初夏眼神再往下移,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那一撞,竟是將貴人手上的東西給撞落,此時碎裂在地,瞧著倒像是一隻越窯的花瓶。
“小女子雖是無意,但卻是毀壞了郎君的花瓶,實在是罪過,不知此物作價幾何,小女子願一力賠償。”
李政對眼前這個鎮定自若的小女娘就更有好感了。
“在下鄭理,剛剛也不過就是一個尋常花瓶罷了,無需小娘子賠償。”
謝初夏福身道:“鄭郎君,小女子錦州謝氏四娘子,剛剛那個花瓶一看便知非平常物。若是我
沒犯錯,當是出自越窯的青瓷,此物價值不菲,既是我無意中損壞,理當賠償。”
李政對她更為好奇:“姑娘如何認出這是越窯的青瓷?”
謝初夏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
“越窯的青瓷明徹如冰,晶瑩溫潤如玉,色澤是青中帶綠與茶青色相近。花瓶雖碎了,但是這瓷片仍在,鄭郎君隻說當賠償多少便是。”
李政對她心生好奇,又有意多試探一下這位小娘子,便道:“既如此,不如請謝娘子幫在下選一株牡丹如何?今日來此,原也是為了尋一株可心的牡丹。”
謝初夏想了想,雖說憂心兄長,倒也不急於一時了。
剛剛若非是她心不在焉,也不至於如此。
“也好,鄭郎君請。”
先前陪著許芳華一起買了一盆姚黃,如今謝初夏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不到一刻鐘,謝初夏便幫著李政買下了他中意的牡丹品種:趙粉。
“今日多謝謝四娘子,若非是有你幫忙,在下未必能入手這般雅致之物。”
“郎君客氣了,如此,你我之間兩清,那小女子告辭。”
這株趙粉,花費了謝初夏五十貫錢,她倒是不心疼,隻是單純覺得不過一株花而已,若非是有
人故意哄搶,她也不至於多花冤枉錢。
不過,既然是賠禮,那便沒有什麼好介意的了。
謝初夏這廂帶人回府,李政一個眼色過去,便已有人悄摸地跟上。
高行因為出身內侍,所以在外時,一般都是儘力不出聲。
如今沒有外人在了,高行才小心道:“主子,那位應該就是謝狀元的親妹妹。”
李政挑眉,聽聞她提及錦州謝氏時,便已猜到是謝家人,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謝修遠的親妹妹。
“謝寧將軍的女兒,不錯,瞧著倒是與尋常世家千金不同。”
高行深以為然:“這位謝女娘瞧著頗有威嚴,奴以前也曾聽聞謝狀元在錦州時,時常與這位小娘子探討學問,聽聞謝家五郎不止一次感歎,他若是與謝四娘子互換身份,必然是謝家之大幸。”
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