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門的老宗主看起來比太上還老,但實際上年紀做太上的孫子都夠不著輩份。
但太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便揮手讓他離去。
這種漠然的做法讓他心頭自然升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傷感,可他心裡也清楚……不管他如何看好朱鶴濤,但朱鶴濤背叛了玄山門這是事實。
從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他的縱容。
太上沒有因此責罰他,已經讓他鬆了口氣,他沒辦法……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再給自己惹來麻煩。
隻是讓他不解的是,那個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朱鶴濤被羈押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可卻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砍掉了腦袋。
甚至於他都沒有再看到其他的傷勢。
“他……到底有多強?”
也許正是如此,他才明白為什麼太上會如此青睞裴道野。
……
“裴師弟叛出玄山門?不是,你是在逗我嗎?”
剛執行完任務回來的海無言聽說了山門內發生的大事,頓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在他印象中,裴道野大方隨和,絕對不是大家口述中霸道狠辣的殺人狂魔。
而問清楚緣由之後他才明白了一切。
“……這根本怪不得師弟如此,換成是我,同樣如此。”
而同伴卻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直到他反應過來。
“為什麼要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我?”
“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居然點不是那個人的修為,而是真相。”
“真相難道不重要嗎?要不是師弟出手,要不是太上回歸……鬼知道現在的玄山門變成什麼鬼樣子了。”
“……你這麼說也沒毛病,可問題是……那可是元嬰啊,元嬰都奈何不了他,你敢想象他到底有多強嗎?”
海無言頓時愣住。
半響。
才發出癡癡囈語。
……
北齊。
天葬山。
大殿之中落座的幾人眉間都有幾分怒容。
“到目前為止,仍舊沒有抓到裴道野的任何信息,此人一定是躲藏在暗處……上麵給我們的時間沒剩幾天了,讓你們調查他的親戚朋友都調查清楚了嗎?”
“查過了,是個孤兒。倒是在玄山門有兩位師兄師姐關係親密,不過人家在玄山門內,我們也不好動手。”
“引誘出來呢?”
“……會比較麻煩。”
“那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還有最後三天,三天後如果我們沒辦法將他逼出來,他們允諾的修行物資就會減半……如今外界都已傳言,通天之路打開在即,你們也不想錯過這場盛會吧?”
“乾真人,你若是有什麼辦法不妨直接說出來。”
見眾人望來,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正要開口。
陡然——
異變發生!
“不用這麼費事了,我親自來了!”
緊跟著一道仿佛刺破黑夜的光芒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在麵前大殿的門窗被粉碎的那一刻,悍然降臨!…。。
刺耳的爆鳴聲鎮人心魄!
“誰!”
有人驚怒大吼。
首當其衝的那兩名古修士甚至第一時間出手。
可惜……
完全沒用。
裴道野的劍快到了極致。
在他這一劍悍然爆發後,滿堂白晝,猶如彗星貫日,一鳴驚人!
“嗤!”
鮮血飆濺在白色牆壁上。
利刃割破血肉之軀的聲音被風聲掩蓋,迅如閃電收割掉身前兩名古修士的性命後,轉瞬便多出兩具屍體倒飛了出去。
一劍,雙殺!
從暴起,到死人都不過是在轉瞬即逝間完成。
而裴道野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悍然一掌將麵前飛撲而來的法器隔空拍開。
施展法器的那名古修士反應也是極快,他想著就算自己的法器不能及時取下闖入者的人頭,也多少可以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但偏偏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熾亮的劍光吞噬了一切,奪走了他的視野,在最後模模糊糊的景象之中,這名古修士抬起手試圖掐出一個繁瑣的法印逃離此處。
哪怕他還沒有複蘇至元嬰境的境界,但此刻以壽元為代價催動秘法,借此逃生,也是他眼下唯一可選擇的手段了。
他此間猶如盲人,內心急迫萬分,死亡帶來的巨大威脅隨著湧到身前的烈風更為洶湧。
“嗤啦——”
雙掌被瞬間斬落。
鮮血噴出。
這名古修士甚至表情還沒有來得及做出痛楚扭曲之狀,一隻手已經按在了他臉上。
仿若傾蓋天地的黑暗一下子將他的意識籠罩。
此刻他唯一能夠感知到的……就隻剩下飛速流速的生命仿佛一團火焰從洶湧到逐漸寂滅。
“我……”
好不甘心啊。
可後麵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來。
於黑暗中,神魂寂滅。
……
“嗤啦啦!”
風吹的殘缺的牆壁發出嘩嘩嘩的劇烈響聲。
餘下的那三名古修士都目光錯愕。
眼見裴道野明明就隻有一人,可此刻衝進來卻猶如一顆霸道滾燙的烈日。
“陣,起!!!”
裴道野了結這第三人的時候,低吼一聲。
吞殺此人的神魂並不妨礙他結出劍陣法印。
幾乎刹那。
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
無數光線化作淩厲的風刃。
乾真人在內的三人表情狂變,體內的靈氣像是驟然被拔除。
這種未知所帶來的威脅遠比尋常更為強烈!
更恐怖!
甚至能要人的命!
乾真人想要後退,但腳下的地麵竟然像是有無數虛影將他雙腿纏繞住,無法動彈。
四周的劍意猶如沸騰的熔漿。
他的五臟六腑已經能夠清楚感知到像是有無數道長針胡亂穿過,臉色煞白,多少年未曾有過的生不如死此刻再度體會。
他默默忍受。
雙手結出法印。…。。
在額頭上滲出冷汗滴落下來的時候,法印結出。
腳下的黑影開始融化。
他一個飛撲,堪堪躲過要將他半截身子都斬斷的劍光,跌坐在地上的時候,一不小心手掌覆蓋在同伴死不瞑目的那張臉上……
冷汗啪嗒落地。
濺落在地麵上的血水中。
乾真人驚呆了。
這最多兩個照麵的時間,他們一行六人竟然就已經被殺了四人,隻剩下他和——
“噗哧!”
一顆人頭滾落。
乾真人心裡頓時一沉。
隻剩下他最後一人了。
惶恐不安中,他倉皇想要逃離此地。
什麼任務!
什麼資源!
隻有命才是自己的。
餘光中好似看到了一盞金色的燈籠。
晃神間,汗毛乍起。
完全生起了一股不寒而栗的驚悚。
踏踏——
在他的注視下。
那個人穿過屍體,跨過血河,提著劍在黑暗中獨行,直到站在了他麵前。